他极喜欢她的头一次,这是他亲手种下的种子生根发芽、勃勃生长的证明。小心翼翼捧着、护着,没有白费的证明。回忆起去年夏夜去珍珠巷看她,没有挑破情愫,他还能忍着亲近之意好好做个人,在说明白之后,越来越难以压抑。尤其是此刻。蜻蜓点水哪里够,他恨不能将她一口吞了。蒋慕渊握紧了顾云锦的手,拉着她快步穿过游廊,七歪八拐的,进了假山石洞,将人抵在山石壁上,对着那勾人的樱唇,重重吻了过去。动作虽狠,他却也没有忘了拿手搂住顾云锦的脑袋、肩膀,用手背替她垫着,免得叫山石给弄痛了。呼吸瞬间被掠夺得一干二净,顾云锦愕然睁大了眼睛。山石洞挡住了外头的日光,暗沉沉的,除了近在咫尺的蒋慕渊,她什么也看不清。也不想再细细去看了。从心眼里喜欢一个人,不就是如此吗?两情相悦,想要靠近,想要汲取温暖,亦是人之常情呀。抬起手,顾云锦没有退开,而是回应,回应这个比前几回都要浓烈、要炙热的亲吻。碾在唇上的力道,带着几分痛,更多的是安心。耳畔,是透过山石传过来的蝉鸣。可比一片鸣声更响亮的,是她和蒋慕渊的和鸣一般的心跳声,噗通噗通,清晰极了。而在心跳声之中,是他在唇齿相交间,呢喃着的她的名字。一声,又一声。沉沉又沉沉。遥遥无尽头呼吸被夺了个干干净净。顾云锦起初还不觉得,渐渐的,气息接不上,思绪越发空白。脑海里有些混沌,连那近在咫尺的未止蝉鸣都空灵得遥远起来。下意识的,她往后仰了仰脖子,试图拉开距离。蒋慕渊的手掌一直挡在顾云锦的脑后,既不想她躲,又怕后头的粗粝山石硌得她难受,这会儿顾云锦一动作,他就感觉到了。心里满满升起的是不舍。舍不得离开她柔软的樱唇香舌,舍不得她退开半分半厘,恨不能就这般唇齿缠绵着。他的心尖尖,实在是甜得要人命。分明她之前饮了几盏茶了,但蒋慕渊还是在顾云锦的舌尖上尝到了豆酥糖的浓郁的豆香味。他知道皇太后嗜糖,幼年时也曾问过原因,皇太后总说,吃甜的能忘记一身疲惫。蒋慕渊以前是不信的,皇太后为了这口爱好,黑的白的都能说出花来。直到这一刻,蒋慕渊有点儿信了。就顾云锦唇齿间的酥糖味道,他日夜兼程、快马加鞭的疲惫都消散了,不仅不累,反而生龙活虎。感觉到顾云锦又推了一下,知道她吃不消,蒋慕渊只能迫着自己放开一些。唇分开,顾云锦大口喘着气,还未顺过气来,就被蒋慕渊带着在狭小的山石洞中转了个圈,他的背抵了石壁。两人刚刚分开些的身子又紧紧贴在了一块,之前压在唇上的力量尽数移到了脖颈上。夏日衣衫轻薄,脖颈上露得多,那股子热气喷在肌肤上,让顾云锦不由自主地颤了颤。而蒋慕渊那只不用再护在她背后的手滑到了她的腰间,探进上衣之中,隔着底衫细细抚着,又一点一点地往上挪。顾云锦在蒋慕渊的亲吻舔舐中感受到了。蓬勃的。顾云锦咬住了下唇,似乎是被剥夺的呼吸还未回来,脑海中依旧空荡荡的,以至于如此局面,她一时之间不晓得要如何应对了。两情相悦,想要靠近自是人之常情,她也不抗拒躲在山石洞中亲吻。只是,这般下去,还能收场吗?阻拦、亦或是纵容,二选一的问题,在这一瞬间,她根本来不及思考。其实也无需她思考。蒋慕渊再念得狠了,也没有彻底失了分寸,一如他从头到尾都惦记着莫让山石硌着她。上挪的手掌停下,亲吻也收了力道,虽没有分开两人距离,但已然停止了攻城略地。蒋慕渊只是拿额头抵着她的脖颈,调整着呼吸。鼻息间,他闻到的是混合着淡淡皂角清香的胭脂芬芳。若是再深吸一口,那些气息就会顺着喉咙浸润五脏六腑,一寸又一寸地深入骨节,像是一盏夜光杯中的葡萄美酒,把已经熏熏然的情绪全部灌醉。此时此地,蒋慕渊清楚他是醉不得的。他抬起了头,看着顾云锦的眼睛。小姑娘的眼眶微微泛红,眸子湿润,像是一汪泉水,眼底却是混沌失神,似是也染了醉意。就像是她眸子里映出来的他一样。蒋慕渊不由轻轻笑了,唇齿轻启,喃喃了一声“云锦”。如叹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