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封也送去,”寿安笑道,“你跟他说好,这信呢,我是借给他看看的,回头要还给我的。”听风颔首。寿安笑声不减:“知道为什么要把信给哥哥吗?”“哎?”听风不由疑惑,对上寿安的笑容,他赶紧思索起来。按说,让小公爷知道顾姑娘的伤情,肯定会叫他心疼又不舍的,可郡主这般高兴做什么?莫不是信里写了什么欢喜大事儿,郡主想让小公爷也一道乐一乐?听风这么想,自然也这么答。寿安却是摇头:“不对,再猜。”听风皱眉,难道真的就是为了让小公爷心疼的?“也不对。”寿安笑得眯起了眼睛。这下子,听风只能摇头了:“不是为了让爷乐一乐,也不是为了叫爷心疼,那奴才真的猜不出来了。”寿安抚掌大笑:“是为了叫哥哥又心疼又乐一乐,两者不可缺一。”这么俏皮逗趣的答案,别说是被问得一脸懵的听风,屋里林嬷嬷几人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听风挠了挠脑门,也憋不出,笑了。等他回到自个儿屋子,写了手书,把顾云锦的信一并装进去时,听风越想越乐呵,连火漆都险些盖歪了。翌日天晴,徐令峥、徐令澜与魏游一道去接回门的徐令意与新姑爷,才刚到尚书府外,就热出了一身汗。这亲事,纪家结得十分满意,昨日徐令意在纪家认亲,亦是收获了一堆好评,因而娘家人来接,纪家上下客气又周到。回门礼都是早早备好了的,没有耽搁,也不见怠慢,青柳胡同里,徐驰和魏氏长着脖子等了会儿,就见马车回来了。魏氏很挂念徐令意。王家婚事告吹、徐令意前途未卜时,魏氏日日急得嘴上冒泡,恨不能立刻有一合适的人家,把女儿聘了去,不要在家变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等冒出来了个纪致诚,确定纪家是诚心诚意结亲的,魏氏欢喜得都要上天了,盼着日子飞快,把婚礼议程迅速走完,也省得今天这个漏了、明天怕那个疏忽了。只是,真到了徐令意嫁了,所有的忙碌都结束了,魏氏的心又变得空落落的。身边少了个人,做什么都不得劲儿了。哪怕徐令意私底下与她说过能与纪致诚处好的,魏氏还是提心吊胆,深怕女婿怠慢、婆家为难。徐驰嘴上说她瞎操心,可魏氏清楚,徐驰这个当爹的,没比她这个做娘的好到哪里去。都揪着心呢。等看到被纪致诚扶下马车的徐令意,魏氏一双眼睛都瞪直了,想立刻从女儿的脸上看出这几天的每一瞬间的端倪。可她看不清晰,眼前跟蒙着雾似的,能控制住眼泪,已经不容易了。一行人去仙鹤堂拜见徐老太爷与闵老太太。两位老人端坐着,虽然闵老太太对魏氏大好日子里要掉眼泪很不满意,但当着新孙女婿的面,她不会发作魏氏,只清了清嗓子提醒。魏氏亦晓得落泪不好,收敛了心神,等纪致诚与徐令意一道磕头见礼。杨氏也是欢欢喜喜的,得纪家这样的姻亲,岂会不喜?哪怕娘家老母亲的那番划清界限的话给她蒙了一层阴影,但徐家得了如此亲家,以徐砚的能耐,哪怕有一时之起伏,也绝不会一蹶不振。魏氏搂着徐令意说悄悄话去了。待确定女儿一切安好之后,魏氏总算松了一口气,与她交代起来:“两家要见的亲戚都见得差不多了。你大伯父不在京里,不晓得过年时会不会回京来,你外祖家路远,姑爷要念书,就不去了。只西林胡同那儿,你与云锦交好,你带着姑爷一道叫你姑母见见。我打听过日子了,后日是云锦她大伯娘生辰,府里人肯定齐全,去认了亲,也贺一贺。”徐令意应了,复又低声问魏氏:“杨家那儿又没有来人?”魏氏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我估摸着大嫂都没有给她娘家送帖子。”她们之前就猜测过,杨氏是与杨家闹翻脸了,却是没有想到,会翻脸得这般彻底。按说即便杨氏不回杨家去走动,但徐令意出嫁也好,回门也罢,杨昔豫作为在徐家生活了好几年的表兄,总该露面才是。退一步说,便是不来,礼数上的东西还是要有的。毕竟,杨昔豫是成亲搬回的杨家,和被闵老太太“赶”出去的顾云锦,是不一样的。“到底是她娘家人,好坏也不去说她了。”魏氏摇头,叹了一口气。虽然,她们妯娌间也有矛盾摩擦,对杨家人,魏氏亦有不喜不满,但杨氏对娘家那么掏心掏肺,最后却是这么一个结果,同样是出嫁女,魏氏心里也戚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