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正书院是出了名的老书院了,几百年间,添上前朝,一共出过七个头甲,其中两个是状元郎,二甲进士七十八人,三甲同进士近两百人,可谓是名门里的名门,多少学子削尖了脑袋都要往里头挤。在世人心目中,只要进了东正书院,等于已经在金榜上写下了姓氏的偏旁了,至于考举人,易如反掌。而且,同窗之间,情谊颇重。在书院期间,多结交几个好友,往后出仕,在官场上活动时,自有一番益处。哪怕自个儿家里底子不厚,有同窗共同进退,也能走出一条不错的路来。永王妃冲叶老夫人颔首:“也就是现在年纪小,等过些年下了考场,一旦高中,多少官家想要得一个东正的东床快婿呀。也就是姑娘家年纪到了不好等,若是兄妹而非姐弟,符家姑娘的婚事,还需要谁来操心吗?”这些话有理有据的,金家那几个媳妇子又是本有私心,被永王妃一番话说得上下不得,只能岔开了话题,不再多言。永王妃见状,也不再多理会她们了,只与长平说话。毕竟,今儿个是老夫人的寿辰。若非那几个在人后指指点点、说话太不中听,永王妃也懒得敲打她们。气氛冷了下去,媳妇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好起身告辞。叶老夫人亦不留人,使人送出去了,这才笑着与永王妃道:“夏虫不可以语冰,你与她们讲什么?”永王妃笑道:“她们平日里大小事儿都求上门来,您装听不懂,她们也不管,下回继续求您,我骂她们一通,虽不能让她们脑袋开窍,但好歹再开口求人时,会慎重些。”长平县主疑惑:“若还是不慎重呢?”永王妃挑眉,逗她道:“你不如打出去?”话音一落,长平县主愕然瞪大了眼睛。叶老夫人哭笑不得地捶了永王妃几下,与长平道:“别听你姑母的,嘴上逗你玩呢。”长平县主自个儿一想也想转过来了,不由弯着眼跟着笑,笑过之后,隐约有些遗憾。对厚颜之人,她还是挺想打的……正说笑着,孙恪从外头进来,给叶老夫人与永王妃行了礼,道:“过来时遇上几个婶娘了,脸上跟被撒了墨一样,乌起码黑的,是出了什么事儿了?”永王妃不喜欢跟儿子说妇人之事,含笑没有回答。长平嘴快,把刚才的状况说了一通,最后忿忿道:“婶子她们向来如此,恨不能侯府所有的好处都给她们,但凡有一丁半点漏到了旁人手里,就跟被贼儿偷家了似的。”小王爷被“贼儿偷家”的形容逗笑了。长平自个儿也忍不住,咯咯笑了一通,才又道:“我瞧着那符姐姐挺不错的,慢条斯理,说话也风趣。”永王妃笑意不减地听长平说话,她向来疼爱长平,而她最喜欢长平的一点是,这孩子看人,总是善意先行。长平县主爱热闹爱交友,各种性格的人都处得来,无论是温婉的还是活泼的、亦或是内向的,她都不会说不喜这样的人。随着交往加深,若察觉到对方行事不妥之处,长平会失望,会疏远,却不会改变她交友的方式。“你瞧谁,一言难尽都说一石激起千层浪,孙恪这句话砸下来,却是把一屋子都砸安静了。谁也没有说话,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小王爷。孙恪靠坐在椅子上,算不上吊儿郎当,但也不是正儿八经,脸上带着笑,因而谁也摸不准他的想法。长平县主试探着道:“哥哥说真的?”“这事儿有假的?”孙恪反问道。永王妃欲言又止,反复几次,终是无奈叹道:“我逗长平,你凑合什么?这事儿是能随意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