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知府做门客时就是个很踏实能干的人,这门婚事,也是老夫人与他挑的,老侯爷看他才华不错,让他走了科考的路子,高中后就外放做官去了。“这都有十五六年了吧?”符夫人笑着回忆道,“老爷前回进京述职时,来府里拜见过老侯爷与老夫人,我自打离京后就一直没有回来过。这些年,一直很挂念府里,正好老爷这次述职,与老夫人您的寿诞凑到一块了,我就厚着脸一道来了,给您来拜个寿。”叶老夫人笑道:“可不就是十多年了嘛!你们离京时,长平都没出生呢。一转眼就这么多年了,你这两孩子看着倒是乖巧。”符夫人忙道:“姐儿叫佩清,哥儿叫佩宣。”姐弟两个都是头一回见叶老夫人,一道上前跪下磕了头,规矩得体,举止大方,叫老夫人十分喜欢。符佩宣跟着父亲去见了老侯爷,符佩清乖乖巧巧地坐在母亲身边,听长辈们说话。长平见她默不作声的,以为她拘束,主动笑着与她搭话。符佩清认真听了长平说的,不疾不徐接了话题,两人年纪相差不多,也还能说得拢。叶老夫人亦留心着,时不时听上两句,笑道:“这孩子有意思,轻声细语地慢性子,不似长平,整日里风风火火的,恨不能飞起来。”长平县主听了,也不撒娇,只是不住笑。符佩清亦是笑弯了眼。中午设宴,孙恪来给叶老夫人敬酒,转眸就瞧见了陌生的符夫人与符佩清,他也没往心里去,等回了前头男客那儿,刚一坐下,就听人说起了符知府。“进京述职”、“妻儿都来了”这几个词钻入了小王爷的耳朵,他一时走神,一口酒险些呛着。孙恪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他前几日还在嘀咕蒋慕渊胡说八道,今儿个当真冒出来这样的一家子,这可真是稀奇了。下意识的,他去回想刚在后头瞥见的陌生姑娘的模样,可只是随意一瞥,根本没有上心,以至于孙恪压根想不起来。他不由伸手摸了摸鼻尖,暗暗琢磨着是不是该再去敬叶老夫人一杯酒。小王爷到底没有那般做,反正晓得有这么一个人了,事后打听也简单。宴席过后,宾客们都散了,符知府一家也没有多留,平远侯府里留下来的,除了叶老夫人的两个女儿,也就是金家族中过来的几个媳妇子了。“老夫人,符知府来的倒是真巧,不止他自个儿来了,连妻儿都一并带来了,那姐儿年纪不小,却还未说亲,莫不是从前老夫人给他们夫妻牵了红线,如今连女儿的前程都要让您相看了吧?”这话说得不算客气,叶老夫人皱了皱眉头。永王妃了解母亲的意思,嗤笑道:“进京述职的时间,又不是符知府自个儿能决定的,也就是凑巧罢了。再者,人家压根都没有开口呢,何必胡乱猜忌人?”逗你玩“王妃,”先前说话的媳妇子讪讪笑了笑,又道,“再不懂规矩的,也不至于头一回上门就开口,再说了,刚这么多亲戚宾客们在,人家也要顾及些颜面的。我琢磨着呀,过几日怕不是还要上门来,到时候就……”永王妃撇了撇嘴,族里的那几个媳妇子,搬弄是非的不少,踏实做人的不多,她向来是不喜的比喜得多。反倒是符家人,她虽不了解那两个孩子,但对做过自家门客的符知府是有些印象的。若非那位有真才实学,又是个认真上进的性子,也不会在众多门客之中脱颖而出,得了老侯爷的亲睐,给指了一条官路。那样的人,哪里会有那么多阴私心思。永王妃浅浅笑了,而后,声音沉了下来:“你们有所不知,我刚听王爷说,父亲在前头考校了那哥儿的功课,底子十分扎实,是个好苗子。父亲惜才,提出来要替他走走国子监的路子,结果呢,符知府说了,那哥儿前个月已经考上了东正书院,只等着下月入学了。人家有自己的路子与前程,又不是什么人都跟金老大人的儿子一般不知事,仗着些族谱上都翻不过来的关系,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的!”这话无异于在骂人了。别看指着的桑树是金大人,实际上,骂的那老槐树就是她们几个族里的媳妇子。直截了当指责她们仗着族中关系,不时地就想从平远侯府得些好处。挨骂的几人都是面色难堪,可开口的是永王妃,除了受着,还能怎么办呢?“哦?”叶老夫人就跟没有察觉到她们之间的紧张气氛一般,笑眯眯道,“考上了东正书院?看不出来,那哥儿年纪小小的,本事还真不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