泱漭望舒隐,黤黮玄夜阴。云翳蔽月,光华隐没,黑夜变得更加深沉。接连惨叫声响起后,九江高手全灭。寂静的小树林内只余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伤重躺地的嵩山弟子仝鼎隐约看见提剑过来的黑衣人影。杀意随瑟瑟晚风直扑面颊!曾几何时,这般恐惧向来由他们制造,给别人体验。直到此时,才与那些死在他剑下的人感同身受。瞳孔止不住的扩张,几乎吞噬整个视野,呼吸急促起来,仿佛有一团火焰在他的胸腔中熊熊燃烧!“你你到是谁!”“是”他额头渗出冰冷的汗珠,“是衡山派的对吧!”他咳了声,求生欲让他拼尽最后的力气喊道:“我是嵩山弟子!我是大阴阳手乐厚的徒弟,左盟主教过我剑术,史登达师兄与我关系极好,我的叔叔是嵩山派高手,你不能杀我~!”剑刃离他的脖子只有寸许,剑上寒意如同冰锥尖端划过仝鼎的皮肤。似是这番话起效。剑尖紧贴着他的脖子,停住了!感受背后七八对目光,赵荣举剑未刺,只为给另外两脉弟子缓冲时间。鲁连荣与三爷的弟子与掌门一脉不同,他们没参与沙角岛之战,此时陡然听到嵩山弟子名号,与九江黑道高手带给他们的感觉判若鸿沟。嵩山势大,人心之畏如大山。此刻,当跨山!“回答好一个问题,伱就不用死。”“什么?”“安仁建善庙,”赵荣的话音冷若冰霜,“为何杀那些进庙上香的村民?江湖恩怨江湖了,与无辜平民何干?”“没没有!你瞎说,我们杀的只有魔教!”仝鼎狡辩声中已带颤音,胳膊肘抻地拖着身体往后,想脱离冰冷剑尖。“哈哈哈!”赵荣忽而发笑,旋即露出狠厉之色,“呸~!!”“真你妈的无耻至极!推车老妇,拄拐老翁,也是魔教?!”“种牡丹者得花,种蒺藜者得刺!”“你该死!”仝鼎撑起头还想说话,赵荣懒得污耳,一剑封喉要了他的命!仝鼎闷哼一声,脑袋一歪不再动了“死得好!”全子举压着声音叫好,庙内惨状他曾亲眼目睹,此时气上心头,上前涮涮对着尸体补上两刀!“不够解气啊,师兄下次让我杀,这些王八蛋都该死。”“好。”赵荣应了一声。又看向另外两脉弟子。向大年心中起先七上八下,但瞧尸体横呈于地,当下两脚生风,连续在尸体身上摸索起来。其他人回过神,有样学样。全子举也蹲下身子摸那死掉的嵩山弟子。此情此景,真叫荣亲传“少怀大慰”。衡山底子薄,藏剑阁内都是曲谱,不如改名藏曲阁。壮大门派要有长远目光,可积攒底蕴乃细水长流之事,点点滴滴不可放过。若是以往,作为响当当的五岳剑派弟子,哪会瞧得起地上一堆烂尸体,有勤俭持家意识者凤毛麟角。嵩山派的武学一大堆,天赋差的练短途不求长远也能出一批好手。衡山派可就差远了。大伙的动作越来越熟练,泼风快刀杨玄这位高手的尸体由赵荣亲自摸。少顷“奈何许,天下人何限,慊慊只为司马兄。”赵荣沉吟一声,郁闷地从杨朽木尸体旁站起。众人快速打扫,多收获一些暗器毒药金银等普通物件。向大年运气不错,从一个肥胖的九江好手身上摸出一张羊皮。竟记载了一份相当完整的“鹤势螂形功”!这是一门比猿公筋斗劲粗浅许多的轻功,又比入门轻功高明。不错!赵荣大为满意!搞到这一门武学便已赚大了,没成想“大师兄,我又大爆?!”向大年又惊又疑,从一名魔教教众身上摸出一本厚皮书册。这名魔教教众是个大光头,隐隐在月光下发亮。像是宝光在闪烁。有弟子拿火折子靠近,赵荣定睛一瞧,竟是金钟罩功!“此功集硬功之精华于一身,练习极为不易。”迅速扫过开篇这句话,小心脏不由噗通一跳!往下翻“揭谛功、龟背功、铁牛功、铁布衫功。”“旧布成槌,周身敲打,由轻而重,由上而下。”不得了!藏剑阁内的江湖秘录记载过,此四功合一才成完整的金钟罩!魔教有一名姓薛的香主便练了此功,鲍大楚说寻常刀剑都伤不得他,若不是遇到任我行这样的顶尖高手,想破开他的胸膛可没那么容易。可见完整的金钟罩功魔教肯定藏有。这伙魔教中的一部分人是跟着风雷堂罗副堂主下来的,在数万教众中,属于黑木崖本部。书册不算旧,兴许是抄录版本。想到此节,赵荣微微心动。“老桂木二钱,细辛三钱,防风一两,荆芥一两,蔓荆子一两”“九味研为细末,一两药两碗水,连须葱白头五个,煎熬洗槌击处、摔跃之点。”“……”不仅有四功合一的外练法、罩力行气法,还有极其关键的洗药秘方。此秘籍放在江湖上,绝对要被人哄抢!“走,瞧瞧他的尸体。”赵荣带着他们翻开大光头的身子。“致命伤不在胸口,脖子上也没有。”“贼人好硬的皮!”“他若运气攥紧皮膜,我的剑应该一下砍不入要害,这贼人反手怕是能重伤我,”刘府的一名弟子感叹,“此等硬功着实罕见。”光头魔教虽有外伤,但不致命。赵荣检查一遍,一脸狐疑。顺手捏开他的嘴,看是不是中毒而死。有弟子明白赵荣意思,遂举起火折子朝光头魔教口中一照。但见他舌苔正常,没有黑血,心下疑云丛生。就在这时!“嘶嘶嘶”死去的光头魔教口中传出发出一阵森人声响,黑暗中的衡山弟子无不汗毛倒竖,吓得连退数步,赵荣心头发毛,一把甩开光头魔教的嘴巴。“芽里,什么声音?!”“别是诈尸了。”“像是虫子在叫~!”全子举壮胆掰开光头魔教的眼睛,那森白眼珠中,突有一只虫子在游动啃噬,发出嘶嘶之声。不管是赵荣还是众弟子,全都豁然惊悚。东方不败,三尸脑神丹!据说一旦尸虫脱困便会钻入脑中,嚼食脑髓,跟着狂性大发,死状凄惨。光头魔教想必是个有实力的,竟能"享用"此等丹药。赵荣觉得讽刺。一身强悍硬功,却死在自家教主手中。怪不得那使泼风刀的高手精疲力竭,想来是被这光头魔教耗得。要么是这人端午节没吃到解药留下隐患,要么是尸虫蛊丹本身就存缺漏。听到众门人稍显急促的呼吸声,知晓他们对此心惊,便转移话题,不再讨论此人死因。尸体暂时没空去管,三脉弟子打南边来的,此时朝东靠拢,准备绕白马庄一周。四十八人,按实力、江湖经验均衡分配,每六人一小队。嵩山派和他预料中一样身穿夜行衣。如此一来,九江与嵩山本部混在一起的两伙人,多半误以为他们是打完魔教的小股援力。后续怎么对敌,赵荣早教过。能偷袭就别客气,能背刺后心休砍大腿。若碰见对付不了的,赶紧回头打信号求援,身后必然有同伴。以多打少加上偷袭,他们又是观斗许久的生力军,天然优势占满了。衡山底子他心疼得紧,若想发展快,需得老人带新人,这些人可都是财富啊。魔教与嵩山派的算盘已经砸了,这会儿赵荣不再急迫。能不暴露就不暴露,最好能捡现成的不留活口。他一边想一边带人小心翼翼朝白马庄东北方向摸去,途中遇见了一队黑衣人。听脚步感觉像是自己人,全子举装乌鸦叫给信号,那边果有回应。“师兄!”程明义与吕松峰,还有两位外门师妹,加上鲁刘两脉各一位内门。“怎么样?”“魔匪们拼命在斗,最后剩下了几个魔教贼人,咱们没法子偷袭,不过他们左支右绌,和我们斗时已没多少力气。”程明义笑了笑,不过嘴角微微有些抽动。赵荣瞧见他大腿上有伤。“二师兄,快处理伤口,”全子举赶忙拽出准备好的布带。吕松峰在一旁愧疚道:“全赖我大意,那魔教贼人装死,若非二师兄反应及时,我怕是要被一刀阴死。该叫我受伤,却连累二师兄受苦。”“小伤小伤,不打紧。”二师兄老好人一个,此时反在宽慰他。赵荣也去检查一下,不由吸了口气,伤口还是有些深的。老二却是个硬汉子。“拿水过来。”“师兄,给。”鲁连荣那边的弟子递来水囊。他发功将水囊中的水凝结成冰,用剑划开囊皮,刷刷几剑切开冰块,递给了全子举。“绑上冰敷。”撒上创药的全子举松了口气,“这下止血就简单了,还是师兄手段高明。”冰敷能麻痹经络、减轻疼痛,血肉受冻一缩,可不就止了血。由赵荣寒冰劲气凝结之冰,若无内力催发,没那么容易融化。这一手本事掌门一脉弟子不觉得新鲜,向大年等人看了却惊奇无比,都朝赵荣方向多瞧了几眼,心下又多几分佩服。“师兄对这门功夫的理解,怕是创功者瞧了都要竖大拇指,”全子举去掉了原本鲜血淋漓的布带,重新换绑一条。似乎是寒冰削减了痛楚,程明义长舒一口气,一旁吕松峰眼中的担忧之色也消除不少。“这功夫也鼓励你们去练,但怕是得吃点苦头,也要耐得住寂寞。”这可不是在劝退。若无吊坠,短时间内以他的天赋练霜寒劲都犯难。这算是一门门槛有些高的武功。江湖上寒冰劲力的武功路数也有不少,本门若是有这类天赋的弟子,赵荣只会欢喜,哪里会藏私呢。向大年等人有点意动,却见吕松峰与全子举等人皆在摇头。“冯师姐这样的武痴尝试之后都放弃了,师兄何必为难我们。”“我还是更喜欢镇岳诀伴音律。”“不错,不错”赵荣没叫受伤的程明义单独回去,四下里混乱着,大家待在一起反而安全。身上有伤就跟着后方。方圆十丈左右内有十几具尸体,方才给程明义疗伤时,已经有弟子跑去摸了一遍,可惜一无所得。向大年一直沉浸在疗伤过程中,并未出手。赵荣咳嗽一声,忍不住提醒:“师弟想学霜寒劲,回头到藏剑阁来找我便是。”“下次地上躺了人,师弟不必顾忌,直接出手。”“好!”向大年欣然答应。老规矩,赵荣又叫他们在尸体上补一剑,倘若有没咽气的,也好给个痛快。倘若有装死的,也好叫他装得像一点。白马庄内已经没什么动静,可见都打到外围。魔教与嵩山派打架,赵荣带人洗地。从南面到东面,洗得极为干净。“嘎嘎~!”这次信号连响好几声。有大鱼~!赵少侠早年是个杀鱼打渔人,闻听有大鱼可不就来劲了嘛。是太保吗?!全子举赶忙回信号,这时从一棵大树上跳下来人。是冯巧云和席木枢他们。数队人马挤在一起,衡山弟子基本到齐了,这么多人没敢动手,说明对方人数也很多。互相打了声招呼,冯巧云长话短说:“贼人斗得凶,我们一路照着师兄安排,先助贼匪杀魔教,再偷袭一路杀了不少人。”冯巧云稍顿一下,毕竟不是光彩之事。“魔教与贼匪残部,大部分都集中北边那乱坟岗。”“有八九名高手,其他还有三十多人。”“我们没敢贴近,唯有师叔在那边。”方千驹师叔的功力一般,打起来还不及鲁连荣,唯有猿公筋斗劲练得好,又懂闭气法,正好打探。每隔一会儿,方千驹都会回来传消息。三十多人,还有这么多高手。赵荣这边虽有四十多人,但绝不能填进去。“先等师叔回来。”“好。”冯巧云与席木枢各自报备伤亡情况,受伤较重的有两人,挂彩的七八人。可惜刘府一位外门师弟,被假死的黑衣贼匪一剑刺死。另有一内门师弟性命垂危。如今带到僻静地,由擅长医药的安致恩与一位师妹看护。能否活下来,要看造化。赵荣微嘘一口气。虽说是刀剑无眼,可衡山派此战条件极佳,身在暗处、偷袭,更是以多打少。江湖争斗,有几次能创造这番条件?还是安稳久了,欠缺江湖经验。整体实力也不够强。掌门一脉的表现倒叫赵荣惬怀,剑没白练,沙角岛没白打。从一些门人的反馈来看,冯巧云等人出力极多。相信此战后,又能让这些衡山精锐有所变化。“睡着的那位师弟,临睡前可有什么交代?”“没来得及交代,但他还有一位瞎眼的老娘在世。”众弟子闻言,尽皆沉默
“本派弟子皆乃手足兄弟,师弟的老娘,便是兄弟姐妹们的老娘,众人一起照顾,叫师弟放心安眠。”赵荣徐徐说道,不由仰望天空,目光仿佛穿透了沉沉夜空上的浓云,瞧见了一颗亮起来的星辰。“是!”大家凝声应和。尤其是刘府弟子,一个个咬牙伤感得很。大家多是衡山老人,哪个不是相识十年二十年,怎能没有感情。故友遭难,心痛之,更欲杀敌解恨!听到北面有脚步声,猜想是师叔,但还是叫众人警惕。来人正是方千驹。“师叔~”赵荣迎了上去,“现在什么情况?”“他们乱坟岗上打出真火,又死了两位高手,其余还有二十来个。”方千驹全程看戏,不由砸了砸嘴:“两边损失都极大。”“有发现外围异常吗?”“这倒没有。”他朝衡山这边一众黑衣人扫了一眼,“若知道此地有这许多人埋伏,就不会在乱葬岗死斗了。也是你们做得好,没几个活口跑过去。”“有两个想报信的,我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别人宰了。”想来是莫大师父出手。赵荣悻悻地擦了擦汗,好在有师父兜底,否则网子扯烂,大鱼全得跑。方千驹继续道:“魔教的那位堂主与最强的两位贼匪在更北边,这里有两个用剑的,都棘手得很。”“若是把这二人杀掉,其余就好对付了。”这个用剑的高手,应该是祖千秋提到的五炷香香主。游龙快剑皇甫嵩!九江那边的高手中,能与他平分秋色的用剑高手只能是锦毛狮高克新。方千驹又把乱葬岗上的详细战况说给他听。更北边的三位高手,不论是谁打赢回来,都能左右此地战局。赵荣沉思一下。那位副堂主的服饰是黑衣黄带,也即是黑木崖辈次最低的长老,不及黄衣长老,更碰瓷不了青衣。若是单挑乐厚、费彬,谁杀谁不好说,但功力上一定是这长老占上风。此时二对一,这位副堂主年纪又大,大概率不敌。魔教黄衣长老一大把,到我衡州府来,就派一个最低级的!瞧不起人啊!赵少侠有点生气了,若是来个黄衣长老以一敌二,现在就好办多了。战果还得扩大。这些狗太保死不足惜,该杀一定要杀,叫左盟主肉痛,又不能让他发飙。他眼睛咕噜一转,算计中把莫大师父也考虑了进去。衡山弟子一旦出手,乱葬岗上最好不留活口。赵荣找来冯巧云、全子举,向大年,艾根才等领头人,把自己的安排告诉他们,再由他们转达诸位门人。跟着,又从尸体中挑出来一把刀。“师叔,会用刀吗?”方千驹那老实的眼神中透着不解,“我有剑。”“剑以后再用,待会你想着自己是神教高手,用刀更好。”“我是魔教高手?”“是神教。”“哦哦,好,”这位老师叔有点心虚,低声解释,“大师侄,刀法就像悲调挽歌一样,师叔不太喜欢。”赵荣摆了摆手,“刀法稀烂也无碍,师叔运足内力,尽管乱披风挥砍一阵便是。”“嗯,这简单。”方千驹不由点头。他虽然困惑,又懒得思考。总之听师侄的便好。一切都安排好,赵荣与方千驹在前,其他弟子分队朝四周散,包向乱葬岗。…………埋没残碑草自春,旋风时出地中尘。此刻夜色正浓,青草难见,早春之色掩于无形。乱葬岗间时时刮起旋风,胡乱吹拂着江湖武人砍在残碑上激迸而出的埃土,搅得雉鸠高飞,烟尘四射。魔教与嵩山黑衣众已深陷死拼之中。乱葬岗上又有高手同归于尽,余者不足二十人!“去死!”皇甫嵩大吼一声,左手剑突变右手剑,身如游龙,三招快剑如飞蓬随风,看似随意,实则凶险无比,皆攻胸口大穴!这一手快剑绝非寻常,若不是肩膀有乐厚留下的旧伤,不至于打到现在。小太保剑速不及,但嵩山自有应对快剑法门。锦毛狮运气于剑上下撩扫,宽刃配巨力,但凡撞剑,便使得快剑剑势蹇涩!那游龙剑游个七八分都算皇甫嵩艺业精湛。对方十分力发不出来,高克新便以守代攻,外行瞧着惊险,内行则赞稳重。他苦等对手泄力,没成想皇甫嵩内力比他还强劲!一时耗不死对方,无奈僵持。心想等两位师兄回援,你必死无疑。那用短戟的长老想以一敌二简直做梦!二人一路大战,踩翻了坟包。寒狐啸青冢,鬼火烧白杨。登时鬼火森森,阴风再一吹,直如阴兵过境。不太清晰的月光下,两人目光都在对方剑上,魑魅魍魉就算在面前也惊扰不到他们。“嗖~!”一声响动,黑暗中突然冒出一道黑衣人影。二人剑势皆是一滞。只观来人敛息步调便知是江湖高手,寻常人近前早被他们察觉到了。高克新眼露喜色,皇甫嵩面色骤变。他一脚将斜倒的残碑轰得一声踢断,碎碑朝过来的黑衣人砸去,又变攻为守,想朝魔教人多的地方退。“哈哈,休走!”高克新驱送长剑跟上,哪会让他跑掉!余光中,黑衣人身体一纵之下,衣袂嗡一声响,一脚踹在飞来的断碑上。本就腐蚀严重的残碑顿时化作漫天齑粉!那尘粉如雾,没等过境阴风将其卷散,只听“铮”一声响,一道剑光便穿雾而出,随着高克新一道追向皇甫嵩。皇甫香主面色巨变!来人锐劲十足,竟然也是个使快剑的!那长剑滴溜一声响,忽左忽右,如鸢飞鱼跃,剑招散乱,却任意驰骋,如骤雨连下!完了!若是个与高克新一样使阔剑的,他哪怕力有不逮,也能凭剑速左招右挡,寻得一丝空隙逃走。然这人的剑招虽乱,但剑速够快。此时他不及全盛,举剑连挡这路快剑后,便无法腾出手对付高克新。“铛铛铛~~!”交剑声连成一片!皇甫嵩心慌神乱,一切都来不及了!“啊~!”高克新一剑横斩,运足嵩山剑法大势,皇甫嵩丢不掉这边快剑,在绝望与憋屈中仰天发出一声怒吼!!游龙快剑真成了游龙,身体被高克新一剑斩断,上半身飞了出去。这时,那阔剑剑势丝毫不减,顺势抡圆猛斩黑衣人!黑衣人也转腕提剑,刺向高克新!小太保面色剧变,对方剑速突然变快,又提步贴靠,迫使他半停剑势回援胸口要穴。高手过招,一招滞变,登时便要吃亏。“嗤嗤”两声,衣衫刺破,又伤到左臂皮肉,带出的血线溅到高克新的脸上。他眼睛不敢眨一下,连挡黑衣人七八剑!好在一直对攻皇甫嵩的快剑,颇有心得。高克新捧起阔剑,重心交于左脚,右脚忽然向前一跨成虚步,正所谓虚步抱礼,他身子带着剑一顶,登时拼着左臂又一道剑伤,将黑衣人的长剑向左隔开!同时右手瞬间聚拢真气!这本是对付皇甫嵩的杀招,现在却拼着受伤也要毫无保留用出。只因皇甫嵩可以耗,这个来路不明的黑衣人万万耗不得!若是感觉不到对方行剑劲力充盈的话,他高克新也不必在江湖上混了。用半桶水耗别人满桶水,与找死有何分别!五指指尖各钻出一股灼热气流,从窝心掌瞬间抻直,那五道顺经脉流下的热气旋即从指尖聚拢到掌心,腾腾阳烈之气让他如同摸到滚烫烙铁一般。大嵩阳手掌力!这一招的水平远达不到左盟主的神掌层次,也逊色费彬,但突然出手,足以让这黑衣人受重创!可是,那黑衣人反应也极快,手掌翻覆,似有叠影,跟上了他的掌速。衣袖被乱坟岗上的阴气鼓动,发出簌簌簌连响!“砰~!”这一下合掌,登时叫高克新心神巨震!一股熟悉而强劲的寒冰气流,竟然穿透了大嵩阳手,直接顺着阳溪穴冲进曲池和手三里!高克新的嘴唇下齿剧烈颤抖。手阳明动下齿痛,这是寒气侵入手阳明大肠经的迹象!“怎么可能!”“这这是”“寒寒冰真气!!”“你你到底是谁怎会寒冰真气!?”他撤掌撤不出去,寒气已经顺着手阳明大肠经冲入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