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知秋一时没说出话,正逢前面一个红灯,庭雨疏停下车,轻轻握住了他的手,“知秋,我很欣慰,你在难过的时候想要我的帮助,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苛责自己。”
楼知秋看着他,“我以为那是一种软弱。”
“每个人都有恐惧,有些恐惧出自于本能,有些是因为对自己太苛刻。”
先前楼知行那些混账话还言犹在耳,庭雨疏对楼知秋的语气却始终平静与宽容,“不要那么在意是否达成别人的期望,或者自己的期望。”
“下次如果碰到难以解决的麻烦,就躲到我身后,好吗?”
倒计时快到了,庭雨疏想要松开手,却被楼知秋另一只手覆上,轻轻握了一下传递了他的意思。
大概过了一两分钟,庭雨疏才意识到有一点不对劲,楼知秋一直没有说话,似乎有些低落,“怎么了?”
“我在犹豫要不要问你……”
“什么?”庭雨疏耐心问。
“我想知道你们刚才聊了什么,我明白其实不该问,但我有些焦虑。”楼知秋实话实说。
“你突然对我说这样的话,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他想着形容。
庭雨疏不解,“就像是?”
“就像是,看一眼,少一眼!”楼知秋努力抑制他的抓狂,“如果你受到什么委屈,我要保护你!不知情不是视而不见的借口。”
被他的形容引得哭笑不得,庭雨疏安抚他,“不是你想的那样,简文姐想了解我对你家里的看法,她怕我和你有矛盾。”
他又对前面的话做出回应,“没关系的,知秋,关于我的事,你都可以知道。”
对楼知行的欺骗,庭雨疏认为楼知秋有应当知道真相的权利,他没有那样的好心,认为只有楼知行可以对此负责陈述实情——谁犯了错误,就有承认错误的机会。他只是担心,知道这是一场误会后,楼知秋未必会只有高兴。
他们没有订酒店,而是选择了林中一间僻静的小木屋住宿,出发去波茨坦前,先去住在城市里的房东那里取了钥匙。
傍晚时分抵达木屋,卸下简单的行李,收拾了一下木屋,准备了晚餐的食材进行腌制,两人便沿着森林中的小道踱步去了湖边。
这里人烟稀少,没有娱乐项目,却可以无人打扰地亲近自然,到了晚上,还可以享受两个人静谧的星夜,下了雪的森林里,连昆虫的声音也没有,走在小路上,只有彼此呼吸与脚步的回声,好像从古至今,从宇宙的这一边,到宇宙的那一边,他们就在此并肩而行,像一种冥想,一种寂寞,一种沉默的狂欢。
走在湖边的木栈道上,两人聊着天,他们的聊天总是谈天说地,然而刚结束比赛不久,不免要聊起日后的计划和想法。
“我今天理解了你的想法,在决赛前,你告诉我,冠军只是一个有限节点的胜利,并非一种永恒,因而会在取得胜利的短暂的狂热后,感到一种空虚,好似失去了那种意义。在我和魏老板聊天时,有一瞬间,我的脑子里也冒过了这样的想法。”
“你明年还打算继续打职业吗?”庭雨疏冷不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