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在赌。赌皇上就好这一口。以前看戏文里,妖妃也是这么演的。让温舒宜没有想到的是,帝王不仅喜欢她这副蓄意勾搭他的模样,简直是喜欢惨了。然,天子的威严与风度时刻都在,帝王表面上,还是冷硬如凛冬白雪,稍稍安抚了美人一句,“你没错,错的是别人。”温舒宜悬着的心总算安稳了。她此前名声的确不好,皇上真要是派人出宫调查,指不定能查出一箩筐的爱慕者。就在顾氏不可置信的错愕时,帝王低喝,“来人!顾氏目目无尊卑,妖言惑众,仗责三十!”轰——顾氏所坚守的信念仿佛顷刻间崩塌了。怎会如此?为甚天底下的男子都喜欢狐媚子?!京城那些男人如此,陆常山如此,皇上竟然也是如此!三十棍下去,别说是妇人了,就是年富力强的男子也支撑不住。然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命妇被赏仗责,可见皇上是当真动怒了,且并不顾及荣国公府的颜面了。这一顿打,非但是打了顾氏的尊严,也打了荣国公府的脸面。皇上当初是顾及已故帝师,才给了国公府几分薄面。可一旦皇上不再顾及,荣国公府便什么也不是了,顾氏的三十仗责就是给荣国公府的警告。温舒宜不敢保证,皇上将顾氏的话听进去了多少。顾氏行刑后,褚彦没有离开,看似脸色阴沉。温舒宜亲手泡了花茶,又给帝王摘了几朵芙蓉花,很有无事献殷勤的嫌疑,“皇上,这花今年开的极好,妾身想送这花给您。”芙蓉花又称拒霜花,在坊间被当做是男女定情的爱情花。美人突然而至的“告白”,让帝王阴郁的心头好受了不少。温舒宜大约能摸透一些皇上的心思,遂,继续拍马屁,“皇上,妾身运气好,继承了娘亲的美貌,但妾身从未故意接近过任何男子,妾身活到今日,唯一主动接近的男子只有皇上一人,并且从今往后,妾身心里眼里也只有皇上一人。”情话听多的人,偶尔会当真。褚彦面无表情的饮茶,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不动声色的掩饰内心慌乱。他竟然……接不上话了。而此时,温舒宜亲眼瞧见帝王头顶飘起了无数粉红泡泡,她好奇心使然,端起另一只杯盏,照了一下她自己。这一照,她愣是吓了一跳,只见她的眉心也冒了粉色泡泡。温舒宜,“……”顾氏是被抬回荣国公府的。陆常山与她早已夫妻情尽,非但没有安抚,反而指着顾氏一番大骂,“你这个败家的娘们!现在满意了?全城皆知咱们国公府惹怒了皇上,你想让我把脸丢尽了才满意是吧?!”顾氏皮开肉裂,无法为自己辩驳,只能趴在软榻上,屈辱痛哭,当日就起了高热,一病不起。夜幕降临,西北风如刀子般,刮的人脸生疼。麒麟卫今晚皆是便衣行动。傅生身上穿了一件狐裘斗篷,整张脸都被藏在篷帽里,唯有一双桃花眼此刻就显得格外晶亮。温泽以前只觉傅生这人喜欢仗势欺人,行事全看心情,但今晚莫名怜惜他,道:“今晚太迟了,你回去休息,我替你轮岗。”打小就喜欢的男子就在自己身边,而且如果没有出现幻觉的话,阿泽正在关心自己。可傅生脊梁骨都僵住了。当了二十五年的男人,可能并不太适应被人“呵护”,“不必,我早就习惯了。”傅大人他态度清冷。温泽不便强行将他拉走,他从袖中取出一包热乎乎的葱油饼,“阿生,看来……你任到重远。多吃些,养好身子再说。”傅生,“……”阿泽的意思,是他想的那个意思么?傅生阴阳怪气道:“阿泽若是积极配合,我也无需让多费心神。”这下轮到温泽僵住了。这厮想让他如何配合?洗干净躺平,然后任他所为么?男子的清俊的脸染上淡淡的红,好在夜色之下,被完美掩盖了。两人干瞪了几眼,各怀心事。温泽在想着,他要如何不失体面,又让双方都满意的揭穿傅生。而另一边,傅生则在百般思量,阿泽这几日将他“摧残”的太惨,他很想“报复”。他又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办好一切,且让阿泽怀疑,却又抓不住自己的把柄?傅生的恶趣味涌了上来,他突然很想看到阿泽羞涩难耐,又只能半推半就的画面……两人正各怀鬼胎,一道黑色身影从晋王府角门隐现,但对方动作极快,似是对晋王府周边的地形十分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