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因退出去的时候呼吸都乱了,她把手挡在中间,“你别亲我了,我都还没好全。”
钟琂说:“我不怕传染。”
沈时因躺在床上,她望着白色的纱帐,那些细密的针脚规律繁複地往前延伸着。
钟琂还在她身上埋头苦“干”,沈时因突然想起了前一天在食堂遇到的那些人,他们表现出的惊恐不加掩饰,好像把她当作了彻头彻尾的瘟疫传播者,但现在竟然有一个人在和她做这麽亲密的事。
沈时因的下巴突然被一只手握住,她被迫与钟琂对视。钟琂问:“你怎麽走神了?”
沈时因有种以前在课堂上神游被老师点名的紧张感,她心虚地说:“……我没有。”
“那你看着我。”
沈时因身下一轻,她被托着背抱起来,坐在了钟琂身上。
“……”沈时因委屈巴巴地说:“我还生着病呢,很虚弱,你不能让我动。”
“我没让你动,但你至少认真点。”
怎麽回事啊,沈时因还在幻视课堂。但下一秒的钟琂变得不那麽像老师了,他擡起脸说:“那你亲亲我。”
沈时因抱着钟琂的脖子,低下头和他缠在一起接吻。
沈时因这一病就休息了一周,等她再次露面,关于她得疟疾的传言不攻自破,新一年的雨季也正式到来了。
这样一来,修建过程变得困难重重。还好沈时因提前把靠近中段的几个桥墩都建好了,整个团队也制定了防汛措施,所以淅淅沥沥的雨水并没有让整个步调停下来,只是各个环节都更棘手了一些。
随着赵广生的离开,沈时因的生活也好像重归平静。每天早上去上班,晚上回来以后和钟琂一起聊天睡觉,非洲的生活注定孤苦,但只要想到家里还有一个人在等,就会觉得没有那麽难了。
身边的人仿佛心照不宣一般,全都对赵广生这个人闭口不提,包括钟琂。沈时因也不确定他们那天到底是不是在为这个人吵架,但这总归不是个令人愉快的话题,能不提也就不提了吧。
关于赵广生的一切消失得干干净净,连带那个姓方的总工也被调走,被其他人顶上。曹光的职位突然向上提了一大截,本来是该高兴的事,他却整日愁眉苦脸了起来。
有次碰到沈时因,曹光向她抱怨道:“本来都说好干完这个项目就回去了,临了了又来个升职加薪,现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每天回家尽吵架了。”
沈时因说:“还是要多跟家里人商量,实在不行小万就留在非洲上完初中,高中再回去。”
曹光愁的就是这个,“那不行,初中的师资条件跟国内比差远了,高中回去肯定跟不上。我现在就考虑是先让他们娘俩先回去,还是我们一起回。”
沈时因联想到了自己,她劝着说:“那肯定还是一家人在一起更好的。”
没过多久,曹光再次找上沈时因,他像是已经做出了决定,面露难色地说:“我们还是决定让小万和他妈妈先回国。这边都是全英文教学,所以他英语肯定没问题,现在就是语文差了点……”
曹光见过沈时因交上来的工作日志,那可真是一手好字,一笔一画横平竖直的。说话也轻声细语、温温柔柔,应该是个当老师的好苗子。
沈时因看出了他的踟蹰,笑着说:“有什麽就直说,只要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帮。”
“是这样……小万会说中文,就是不太会写,这样回去上初中肯定不行。我就想……你有时间的话能不能给他补补课,我按国内的家教课时费给你。”
“不用给我钱,我自己本身水平也不高,只能先去试试。”沈时因说。
曹光没想到她答应得这麽爽快,高兴道:“肯定可以的。我们平时教他,他总跟我们对着干,有时候大人讲着讲着也容易控制不住情绪,家里每天都鸡飞狗跳的。你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沈时因想了想,周末本来也没什麽事,钟琂经常要工作,她应该能抽出一些时间来。商量一番过后,他们把时间定在了周六上午,每周上一次课,每次一个半小时。
既然说好了,沈时因很能投入角色地立即开始备课。她在网上找了很多资料,打印出来整理成册,一张张地编上页码。
沈时因的授课热情空前高涨,钟琂在床上等了半天也没见她上来,走过来说:“你喜欢上练字了?”
“不是练字,是曹光让我给他儿子补课。”
沈时因许久没等来钟琂的回音,擡头一看,他的脸色果然不太好看。“你怎麽又这样,别人让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如果不喜欢可以直接拒绝。”
“我没有不喜欢,曹光人挺好的,平时也很关照我。”沈时因小声说:“而且就几个月,每周只去一个半小时,我觉得没什麽。”
沈时因小时候过得很辛苦,所以她总是会对别的小孩给予很多的爱护和关怀。大概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钟琂在旁边坐了下来,翻看起她的备课资料。
“你移民之后是怎麽学写字的?”沈时因问。
“我没学过。”
“那你不会写字?”沈时因一脸震惊。堂堂学霸,享誉世界的大建筑师竟然不会写字!
钟琂睨了沈时因一眼,“你看我像不会写字的人?”
钟琂不仅会写汉字,而且写得还挺好看,龙飞凤舞的。他抽出一张白纸,照着课文抄写了一排,但沈时因很快就看出了问题。
“我明白了,你会写字,但是好多笔顺都不对。你学写字的时候是不是依葫芦画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