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因手里还拿着筷子,她停下吃饭,“我忘了。”
钟琂擦干手出来,把宽大的手掌放在沈时因的额头上,“你有没有感觉好点了?”
沈时因仿佛被他的手封印了,一动也不敢动,“好多了,就是嗓子还疼。”
“那你少说话,多喝点水。”钟琂走过去烧水,还把小锅拿了出来,打算炖雪梨汤。
他从回来起就没閑着,一直进进出出地接水、清洗。等沈时因吃完饭,她进去洗了个澡,再出来的时候看见钟琂把自己换下来的衣服都叠成了小方块,放在旁边单独消毒。
一到晚上,沈时因毫无征兆地又烧起来了,浑身烫得吓人。
钟琂手里拿着耳温枪,站在床边长吁短叹,“怎麽一到晚上就反複发烧……”
沈时因脸上红通通的,她拿了个冰袋放在头上,幻想头顶会不会有蒸汽在升腾。
“来,先把退烧药吃了,如果没有好转再去医院。”
沈时因看着他手心那些花花绿绿的药,也没问是什麽,张嘴全吞了下去。
好在没过多久沈时因就退烧了,躺在床上的她出了一身的汗,钟琂托着她坐起来,给她换了身衣服。
沈时因这个晚上因为口渴断断续续地醒了好几次,每次醒来钟琂都没睡,他总能在她出声之前就把水杯递过来,喝到的也都是不凉不烫的温水。
天快亮的时候,沈时因又睡不着了,她盘腿坐在床边,对着窗外发呆。
钟琂也陪她坐了起来。短暂的相对无言过后,钟琂问:“嗓子还疼麽?”
“好像比昨天好一点了。”沈时因说。过了一会儿,她忽然问:“赵广生去哪里了?”
“调走了。你以后不会看见他,我也不会再让他欺负你。”
沈时因垂着脸,本来是很大快人心的事,但她听完以后心情好像也没有变好。“你还怀疑我跟他有什麽……”
“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觉得那种人可能什麽事都做得出来。我当时也就是太着急了所以才那麽问,没有别的意思。”
天还没亮,窗外雾霭沉沉,房间里一片漆黑,谁也没有去开灯。沈时因就这样在黑暗中看向钟琂的眼睛。
“我知道你没有别的意思。”沈时因说:“但我刚刚突然在想,因为我受了委屈,你就站出来替我主持公道,那不也是出于我们的这层关系吗?我这样好像跟那些靠出卖身体往上爬的人没什麽分别。”
“你说什麽呢,”钟琂握住她的手说:“你别胡思乱想,那种人早点清理才是为民除害,否则谁知道他之后要去祸害谁?如果只是一点职场上的勾心斗角也就算了,他万一要在工程建设上耍花招,那出了质量问题谁承担得起。恶人自有恶人磨,有的是土匪恶霸会去治他,但绝不能留在这里给你添堵。”
沈时因问:“那如果其他人遇到同样的事,你也会是这个反应?”
钟琂理很肯定地说:“当然了,不然他为什麽会像皮球一样总被踢来踢去。也就是生得早,赶上了好时代,混着混着就成了元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