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旁有一男子撑着伞候着,见钟莹出去,立马快步上前,将手中的披风抖开为钟莹披上,钟莹接过伞拿着,男人又低头仔细的为她系好披风的系带,然后又把伞拿回去。钟姚见二人相依偎的往马车走去,钟莹转头笑着对男人说了什么,男人认真听她说,然后温柔点头。两人走到马车旁,男人先仔细将钟莹扶上马车,然后自己才跟着上去。钟姚莫名觉得这男人似乎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袁嫂子过来叫钟姚吃饭,见她站在门口对着跑远的马车发愣,问道:“看什么呢?”“没什么。”钟姚回神,“只是在想,钟莹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钟莹?”袁嫂子往远处的马车看了一眼,“是那位钟家三小姐吗?她以前不是这样?”“她以前……性子挺尖锐的,少有这种和和气气的时候,不知她这两年经历了什么,居然感觉整个人都变了。”袁嫂子沉吟片刻,若有所思:“或许,我可能知道原因。”钟姚挑眉看过去。袁嫂子抱胸撑着下巴回想了下:“当初知道你逃婚后,我就有一直暗中留意钟家的动向。”“大概是你离开后的第三天,那个大官便撤了对你的全城搜查……”钟姚:“为什么?”那姓禄的节度使可不像是这么好打发的人。“我当时也不知为什么,不过后来大概的推算出了原因。”袁嫂子道,“因为后来钟家三小姐代替你又嫁过去了。”钟姚愕然:“什么?你是说,我逃婚后,他们又把钟莹嫁给了那个傻子?”袁嫂子点头:“当然没有在大肆操办婚礼,应该是暗自送过去的,总之之后对外便说的是,一开始嫁进那大官家里的就是钟家三小姐。我如果不是知道你因此逃婚,也不会知道这其中曲折。”钟姚哑然无声,她一直以为那事在她逃婚之后便已经结束了,就算那节度使心中不忿想要迁怒,也顶多是让钟家的生意受点损,却没想到钟老头竟然对这门婚事如此执着,她逃了,竟然不惜把侧夫人疼爱的钟莹嫁过去也要攀上这个亲家。“后来那大官不是被宁王杀了吗?剩下了一大堆家眷,谁知,就在他死的当天夜里,也不知是不是那些家眷没了靠山求生无望,竟一把火将整个大官的府邸给烧了。”她叹息一声:“也不知说那钟家三小姐是不幸还是幸运,那府邸里面将近一百多人,最后只有她和几个家丁逃出来了,大火烧了两天两夜,其余的所有家眷,包括那个傻子都被烧的干干净净。”“后来她又回了钟家,可一个嫁过傻子的女人,就连鳏夫都不愿意要,对了,听说她还为那傻子怀过孩子,后来不知怎么的又没了。”“这事儿大半年后,又听说这三小姐嫁给了钟府里的一个护院。哎,虽说只是个护院,但好歹清清白白,年轻力壮,也没成过婚没孕过子,配这时候的钟三小姐,倒也不亏了。”钟姚这才想起为何会觉得刚才那男人眼熟,这是曾经守在正门的护院,每日进进出出都能看到他。她望着外面淅淅沥沥的街道,马车已经早行不见,只有一朵朵油纸伞绽开在烟雨空濛中。钟姚此刻的心情有点复杂,虽说明知此事与自己无关,却又生出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仿佛钟莹所遭受的不幸,都与自己多少有点关系。其实严格说起来,她并没多讨厌钟莹,因为钟莹虽刻薄,虽然清傲,却并不只是针对她一人,除了长辈,她对所有人都如此,这是性子使然。在原身的记忆中,钟莹并未主动欺辱过她,大多时候都是钟箐欺负她时总拉着钟莹一起,钟莹往往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观。她不知钟莹当初在禄府曾遭遇过什么,但想来应该不会是太美好的回忆,因为她自己曾拼尽全力的逃过,所以能体会深陷其中的绝望。如钟莹那么高傲的一人,却被逼着嫁给一个傻子,这足以磨平她所有的棱角。袁嫂子见她神色黯然,严肃道:“你在想什么?你该不会是觉得愧疚觉得是你逃婚害了她吧?别傻了,你被迫外在漂泊四年无家可归,你也是受害者。”钟姚敛了心神,摇头:“不会,我无愧于钟家任何人。”她虽对钟莹的遭遇有种说不明的感觉,但这还不足以让她觉得愧疚,她和钟莹都是受害者,而加害者,是钟家。她进门前又往远处看了一眼,喟叹道:“只是觉得……造化弄人。”希望钟莹将来能安好。作者有话说:以前是钟姚宠小娘子,现在终于轮到小公举好好宠宠钟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