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姚这段时间被纱布包着手行动不便早就受不了了,如今纱布一拆她便抽出手甩了两下,又伸到慕修宸眼前活动了下手指,抓握了一下:“你看,活动自如有没有?我就说已经好了不用再上药了吧。”“别闹。”慕修宸趁机一把抓住她的手,又捋平放回桌上,“还得再上一次药,不然会留疤。”钟姚抽了下手没抽出来,慕修宸力气忒大,她郁闷的嘀咕:“有啥关系,又不是脸上……”慕修宸从怀中摸出一个掌心大的小瓷罐,单手用拇指将塞子撬开,里面是润白剔透的凝露,馥郁的清香味很快四溢开来,一看就是价格不菲的膏药。慕修宸用食指腹蘸了凝露,一边低头仔细的抹在疤痕上,一边低声数落:“姑娘家家的,别总冒冒失失的,哪儿留疤都不好。”对面钟姚却闷声笑了起来。慕修宸奇怪抬眸看了她一眼:“笑什么?”“这话闫清也对我说过好多次。”钟姚边笑边说,“你们兄妹两怎么回事?都一样年纪轻轻却老气横秋的。”慕修宸手上顿了下,想到自己以前的确经常这么数落钟姚,其实算起来,自己比钟姚还小一岁呢。无奈的笑着摇摇头:“这次只给你包一层纱布,能遮住药膏便成,不会影响你拿东西,行了吧?”有点可惜,不能再帮她夹菜了。“好。”袁嫂子和沈莲端着菜出来,放在桌上后沈莲往窗边看了好几眼,转头问:“袁姨,你觉没觉得钟姚姐和慕公子……”“别多言。”袁嫂子也看过去一眼,“当做不知道,顺其自然吧。”此时钟箐和钟莹从雅间出来,站在二楼扶栏后也正见一楼窗前有说有笑的两人。整个大堂人来人往,钟姚对面那个小心捧着她手的男人却无疑是最亮眼的一个。钟箐眼中沉晦郁结,冷冷言道:“你说钟姚到底有什么好手段?总能勾的个个好男人对她魂牵梦绕?这个男人是这样,子阳也这样。”“姐,你别胡思乱想。”旁边的钟莹立马柔声宽慰,“姐夫心里只有你,你看你现在又有身孕了,很快你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他平日对你也是细心体贴的,怎么会想着别人?”钟箐没有接话,仍木然的看着楼下两人,眼中慢慢浮现悲凉的神色,半晌后,她淡淡的说:“你知道吗?子阳的奶奶在去世前曾给了他一支双凤点翠簪,那是奶奶亲手做的点翠,说是要他将来赠予心爱的女子。”她黯然的哂笑一声:“我与他成亲三年了,他至今从未对我提过这个簪子。”“那你如何得知这个簪子的存在的?”钟莹问。“去年除夕家宴,女眷们一起聊天时她娘提起了这事,哈,你知道吗?娘还问我,为何从未见我带这个簪子,可是不喜欢?我能怎么说呢?”钟莹无声。“我只能推脱说,因为太贵重,所以珍藏了起来,不敢随意带出来招摇。”她苦笑了两声,“可笑的是,我在那时才知道有这么个东西存在,我的相公,从未对我提过。”“可能……”钟莹努力的找话安慰,“姐夫只是不小心忘了。”钟箐轻轻哼笑一声:“其实那簪子我见到过,就在他书房里案桌下的抽屉里,用一个精美的漆盒装着,放在他日日都会打开看到的地方。”她垂目看着远处那个背影,眼神又慢慢冰冷。“你说,他留着是想送给谁呢?”钟莹动了动嘴,最终没发出声,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钟箐也没等她回答,转身下了楼。她穿过大堂,昂着头目不斜视的从钟姚旁边走出了门,倒是钟莹拐去了柜台那边结账。结完账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先走到钟姚的面前。钟姚有点茫然的抬头看她,慕修宸正好此时也给她上完药包扎好,将医箱收拾了起身去了后厨洗手。钟莹客客气气的说:“今天……真是打扰了,抱歉,姐姐怀孕心情总是起起伏伏的,你别和她计较。”钟姚莫名觉得自己可能有点贱贱的,实在不太习惯钟莹如此好言好语的和她说话,毕竟在原身从小到大的记忆中,钟莹一直都是高傲刻薄的。“另外,刚才打碎的东西已经全部赔偿了,就是需要麻烦你们清理下。”钟莹对着钟姚微微躬身赔礼,“实在是给你添麻烦了。”钟姚起身避过,言道:“没事,我不会和她计较。”钟莹点点头:“那,我先告辞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客气有礼,钟姚也只得客气的顺势将人送到门口。外面已经飘起了小雨,只有一架带着钟家家徽的马车候着,没见陈家的,看来钟箐没等钟莹已经先行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