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以后他娶媳妇儿我帮他准备聘礼。”“……”闫清捏捏眉心:“可真是我的好部下啊,你为了见我可真是下了血本了。”秦尘烨满脸真诚:“那是因为小叔想你了。”闫清双手抱胸,慢慢靠回椅背上,冷眼看着对面的人微抖着手倒茶,又淡淡瞥了眼他抽搐的嘴角。“想笑就笑,别憋着。”他话音刚落,一阵再压抑不住的狂笑顿时爆发出来,惊的树枝上的鸟雀都拍翅乱飞,连门口的两个护院都转头往里面查看。“哈哈哈哈哈,我,我一听席泉说你化身哈哈哈,化身女人,那我就是倾家荡产也哈哈,也他娘的要来看看啊,哈哈哈哈,小宸儿,你这扮相简直绝了哈哈哈哈,我这钱花的值,哈哈哈哈哈……”闫清长腿交叠,不冷不热的看着他笑。“没想到你装女人这么,哈哈哈哈这么漂亮,你一堆表妹堂妹的看不到你这样子,太可,太可惜了,哈哈哈,若不是不能让他们知道你还活着,我一定要找画师哈哈哈哈,把你这模样画下来拿回去给小鬼们看看,看她们还会不会天天念着家族里就宸哥哥最好看长大都想嫁给宸哥哥,哈哈哈哈。”闫清等他笑了好一会儿才扭了扭脖子,然后捏了下手指发出咔咔声。他微笑着提醒:“小叔,我虽然内力还没完全恢复,但是揍你还是绰绰有余了,你要不要试试?”笑声刹然中止,变成乐极生悲的咳嗽。秦尘烨咳了半晌才平息,当什么都没发生端坐回去,喝了两口茶润喉才道:“你刚才也太锋芒毕露了,就不怕把人都得罪了,那小铺子以后不好过吗?特别是赵祁,那就是码头打架混出来的小流氓,你这么伤了他面子,不怕他去找你们麻烦?”闫清有恃无恐:“这不是有你吗?我相信有小叔暗地里关照着,是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对吧?”“我就知道……”秦尘烨痛苦捂脸,他偏头看到放在茶桌角上的覆面白纱,好奇问:“说起来,干嘛带覆面?我差点没认出你,若不是你说起我娘的事儿,又在书册上敲了咱两的暗号,我还不敢确定是你。”所谓的暗号也不是什么正经暗号,不过是闫清小时候,他这小叔经常半夜拐人出去干坏事时敲窗户的信号。闫清没回答这个问题,只转口问:“姨奶奶还好吗?”“好着呢,去年搬回了仙奉,说是要回去找老姐妹们叙旧,大概是心情好了,这两年精神也好了许多。”秦尘烨轻叹口气:“就是不放心你们兄弟,时常念叨着。”秦尘烨的娘,闫清口中的姨奶奶,便是他刚才所说的那位季家传奇的上一代女家主季偲。当初季家两女,妹妹入宫,膝下有两子,便是后来的隆安皇帝和闫清他爹宁王;而姐姐继承家业后,孕有三个孩子,大儿子随母姓,继承这一代的家主之位,二女儿和这个小儿子便随父姓秦。庄瑾太后在隆安十一年便薨了,隆安二十一年,先帝驾崩,宁王陨落,自此季偲最宝贝的妹妹这一脉便只剩下几个伶仃孩童。闫清自小嘴甜乖巧,虽是侄孙却最是得老太太喜爱,当初宁王一家遇难,郡主和小世子尸骨无存的消息传来时,老太太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跟着去了,之后便一直萎靡不振卧床不起。直到后来秦尘烨秘密带去他们还活着的消息,老太太才渐渐恢复。这几年来每每想到曾经锦衣玉食的孩子,如今名字见不得光,小小年纪便要背负血海深仇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便是心疼不已,只能让自己的小儿子秦尘烨尽全力的帮扶着。闫清自然知道老太太对自己的关心,心中温暖,笑言道:“帮我转告姨奶奶,我很好,不用担心我,我会听她话,照顾好自己,好好活着。”秦尘烨手下动作停住,目色深幽的看了闫清两眼。“我觉得……你比上次见面变化了许多。”他回想三年前的那次见面,那时宁王和王妃遇难已近一年,他再见到这小侄子时简直不敢相认,记忆中狡黠爱笑的眼尾灵光不见了,只剩下满眼空洞寒芒,周身戾气一心只想复仇。那小子像枯死在寒冬的残木,只剩一碰便碎的躯壳再也吸收不到春日的半丝暖阳。他将复仇视为活着的唯一信念,从没为自己留过半分后路,所有人都担心,担心若有一天大仇得报后,他又能靠什么活下去?到那时他将如何?毕竟,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活着。闫清把玩着手中的名贵茶盏,抬眸白他一眼:“是变化多,我上次是以男儿身见的你,这坎儿过不去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