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静摇了摇头道,“李小姐也是命苦,出嫁前夕来了这么一遭,有那么一个婆婆,泉儿心里还没有放下朱二姑娘,唉,作孽啊。”
林玉岚没有说话,林玉静笑着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二弟什么时候回京。”
“说不得过几天就能回来了,最晚不过三月。”
“咱们林家终于算是团圆了。”
满月
武嗣泉成亲前一天,知道小舅父不会前来,因为没有太期望,也没有怎么失望,林玉贞知道赵宗会继承爵位后,跟武嗣泉说要多与他来往,说起新妇,她又是一阵叹息。
前几日处置李向敏的折子下来后,林玉贞简直像是天塌了一般,她慌忙去武定侯见了夫人,不知武夫人与她说了什么,林玉贞失魂落魄地回来,武嗣泉的父亲对她好一阵冷嘲热讽,林玉贞恍然未觉,继续准备给儿子的婚事,甚至花费的银子比预计得更大了,大婚那一日李家几个下人抬着零星几点嫁妆进府,大红花轿中的李小姐表情平静,无悲无喜。今日出门,大哥在家里收拾东西,准备下个月去西南,仿佛已经忘了这个唯一的妹妹出嫁,李小姐扶着喜娘的手走出房门,却见堂兄李向善在门外候着。
李向善父子两个失去了李向敏这个靠山,在京里就什么都不是了,好在李小姐还有门好亲事,夫婿出息,父子两个连夜商议,想趁着这一次堂妹的婚事与武定侯府结交,今天就有些殷勤了。
经了朱二小姐那件事后,赵宗与武嗣泉之间也有些微妙起来,赵宗对朱二姑娘虽然没有什么男女之情,可是也接触过几次,之后他难免会觉武嗣泉处置不当,没有保护好她,不过兄弟之情终究还在,这一次他还是来参宴了,赵宗与武嗣泉都是现今京中后起之秀,特别是赵宗不久之后就能继承爵位,未婚妻也是名门闺秀,他一落座,不少人前来奉承,与赵家老四交好的李向善却嗤之以鼻,觉得日后侯府,还说不得是谁来承继。
赵宗心里逐渐有些厌烦,姨妈林玉贞来拉着他的手与人敬酒的时候,赵宗几乎就忍不住了,他是真的厌恶这个亲姨,可是毕竟是表弟大婚之喜,他总不能叫人看出什么不好来,于是干笑着走了小半圈儿。
这次的亲事也没有想象的喜庆,原先不少冲着李向敏来的都推脱有事,还有不少人存着看热闹的心前来,在一旁窃窃私语,林玉贞看着平静,实则要恨死李氏兄妹,若不是侯爷和夫人说要用这一场婚事换回武家的名声,她是死也不愿叫儿子娶一个破落户家的妹妹。
况且,她也明白,儿子再退一次亲,以后也找不到好门第出身的小姐了。
这一场婚事平淡无味,林玉贞虽然把李小姐娶了回来,做出了喜气盈盈的假象,可是李小姐坐在新房里,感受到冷冷清清的场面,便明白了过来她不受公婆家的喜欢,她没有眼泪,只是愣怔地看着眼前喜帕的红影,看得一阵恍惚,眼睛分不出颜色,最后她因疼痛合上了双目。
晚上,武嗣泉回新房,他似乎也被新房的冷清惊了一下,他看了看忽然挺直了身板的女子,一下子就挪不动步子了。是他决定要娶,是他早早递上了折子要外调,是他对不起朱二姑娘,也对不起新婚妻子,他低下头,想起自己当初不敢认舅舅,朱二姑娘死后也没有抵抗……他麻木地想,原来我是这样一个懦弱的人。
萧云郎的身子逐渐养了起来,几日后便下了床走动,林玉岚比他会抱孩子,他照顾阿愚的时候,萧云郎就在一旁傻兮兮地看着,偶尔阿愚便溺,林玉岚亲自去给他擦拭,萧云郎看一眼就挪开视线,问道:“你不觉得恶心啊。”
林玉岚奇怪道:“当然不会,这是我们的儿子。”
萧云郎先前想象过很多次孩子生下来以后自己会怎样照顾他,可是现今一切都被林玉岚代劳了,他对这个小娃娃更多的是好奇,他现在就开始想这个孩子大了以后会是什么样子。林玉岚教他怎么抱孩子,大约是父子天性,萧云郎一接过孩子来,就知道要怎么搂着他,怎么轻微地摇晃他叫他舒服,萧云郎与林玉岚成亲多年,终于迎来了这个孩子,感受到手臂上的重量,萧云郎几乎想要落泪,在他生产时候都没有产生这种酸涩的感觉。
林玉岚温柔地揽住父子二人,他吻了吻萧云郎的侧脸,笑道:“云郎,我现在太满足了,有你,有阿愚,有我们的家,我们之前受的那些苦我都可以忘了。”
萧云郎含泪道:“我也忘了。”
萧云郎想早些回他们的家去,萧粟有些不赞同,萧云郎归心似箭,甚至连满月都要去自己新家再办,几个长辈都说孩子还小,还是等几天天再暖和些再说,萧云郎只好答应了下来。
宫里那些太妃们不管愿意不愿意,都被袁如珩赶到了后面三处宫殿里,原本被太妃们霸占着的宫殿一下子空旷了下来,朱献下朝后随意走动了一下,都觉得有些不适应了起来,现在满朝中没有一个敢说他不孝,甚至纷纷上书说太妃们理应挪出宫殿来给帝后使用,朱献想起自己之前三年憋屈的日子,恨不得抱着袁如珩嚎啕大哭。
袁如珩拍拍他的肩膀,回去看自己的册子去了。
先帝驾崩后,太妃们的份例不降反升,去年袁如珩给朱献支招,叫他把太妃们的花用俭省了,并且叫人说不出一个不好来,现在最重要的还不是银子,既然都把人挪到一处了,给她们个甜头升一升份例也没什么,叫袁如珩头疼的是太妃们留在原来宫里的一大批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