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太妃面色稍缓,问道:“钰妹妹呢?钰妹妹怎么说?”
田太嫔一边笑着端过自己熬的燕窝粥来,一边道:“钰姐姐到底也年轻,一遇见事情就慌神了,这还叫我给她拿主意呢,我说啊,还是要来问问穆姐姐您的意思,那两位呢一缩头,咱们不都指着您么?唉,你说咱们熬了这大半辈子,好不容易有个可休憩的小地方,君后一声令下,咱们就得住在一起挤着,像个乡下婆子一样。君后说是不给皇上纳妃,谁信呢?等那些年轻漂亮的小丫头把咱们住过的地方占起来随意糟蹋,我的心都疼碎了。”
穆太妃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她就着田太嫔的手,喝了几口燕窝,淡淡道:“你先回去吧,本宫要想想。”
“哎,那妹妹就回去等消息了。”
穆太妃几日没有好好吃东西,想着事情,默然把一碗燕窝粥饮尽了。
第二天,紫宸宫里派出几位太监来帮太妃们清点财物,这时候几位太妃才知道慌了,一窝蜂聚到了寿安宫去,穆太妃坐起身来,面沉如水道:“既然要搬宫,总要知道往哪里搬,请公公进来。”
太监福清施施然拿着皇宫地图,道:“回禀穆太妃,君后为太妃们则定的修养之所是永和宫、钟粹宫与延禧宫,您是四妃之首,您可以先挑选在哪里住。”
穆太妃冷笑一声道:“本宫记得,这三处宫殿都是空的,许久没有人居住了。”
福清笑道:“太妃所言极是,君后正是想着这地方空,省得人搬来搬去的,这才选了这三个宫殿。”
田太嫔道:“空了十几年的地方,还能住人么?!”
“回太嫔的话,君后已经叫人打扫过了,并且已经安排了不少人手提前住了进去,好熟悉熟悉,方便伺候太妃们。”
屋里所有人都静了下来,良久,穆太妃才震惊道:“君后竟然要我身边的人都换了?”
“哪能儿啊,君后只不过是派去了几个人聚聚人气而已,不过呢太妃们都知道,以后太妃们在一起住,难免挤些,这么多伺候的人肯定是住不下的,太妃们就把用的顺手的下人带去吧。”福清笑眯眯的,却叫所有人都出了一身冷汗,不管是宫人还是太妃、太嫔,都觉得,皇后真是一次就要做绝了。
钰太妃不动声色地看了田太嫔一眼,田太嫔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不管这几天后宫多么动荡,锦江伯府还是因为萧渡郎的醒来喜气盈盈了,前几天因为萧渡郎昏睡不醒,小阿愚的洗三礼也只是简单办了,萧粟心中有些愧疚,萧云郎却觉得阿愚这么小用不着大操大办,要是他在舅舅重伤昏睡的时候还要大费周章就是他们的罪过了。
不过萧粟与小袁氏商量后,要在阿愚满月时认真操办一次,萧云郎和林玉岚都没有异议,他们决定等阿愚满月后就搬回家去。
萧渡郎清醒后,没几天就恢复了生龙活虎,他整日就泡在萧云郎这里看小外甥,比林玉岚还要专注,却也巧了,小袁氏和萧粟两个在京里怎么寻也没有寻到合适的姑娘,有一日朱献突发奇想,道:“宫里还有几个公主,看渡郎喜欢哪个就娶回去吧。”萧粟吓了一身冷汗,忙道他与妻子欲寻一位寒门出身的女子为媳,朱献这才作罢。
阿愚一日比一日俊俏好看,叫一干长辈恨不得把他揉进心肝儿里疼爱,这才过几天,送给他的礼物都堆满了屋子,一日萧云郎突发奇想,道:“把这些卖了,也够阿愚娶媳妇了。”
林玉岚哭笑不得,道:“阿愚娶媳妇,还要等十几年呢。”
“说不定十几年很快就过去了。”
林玉岚笑了笑,没有说话。下午,林玉静来看侄儿,她带着几件亲手做的小衣裳来,萧云郎刚好又睡了过去,姐弟两个便出去说话,林玉岚爱不释手地拿着小衣裳,道:“谢谢大姐姐,这针脚真好。”
林玉静乐不可支,道:“你还懂这些呢?”
林玉岚道:“原先是不懂的,现在有了孩子也都明白过来了,现在所有拿来给阿愚穿的衣裳我都要亲自看一看才给他。”
“果然是当了父亲,什么都会了。”
林玉岚看了看摇篮中的儿子,一脸慈祥道:“阿愚很懂事,前几天府里有事,他不哭不闹的,叫人省心得很……”他算着时辰,站起身掀开小褥子来看了看阿愚的身下,熟练地给儿子换了身下垫的尿布,这些事情丫头们都可以做,可是他每次见了却要自己动手才安心。
林玉静在一边看了一会儿,无奈道:“我今天除了贺喜,还有两件事要跟你说。”
“嗯。”
“都是喜事,第一呢,是老侯爷已经把立宗儿为世子的折子递上去了,宗儿没了父亲,这一次若是能袭爵,该是三等伯。”
“理应如此,若是宗儿有出息,把爵位升上去也很简单。”
林玉静笑了笑,又道:“还有一件,就是月底是泉儿成亲。”
林玉岚的笑意淡了下去,林玉静道:“我也是不愿意去武府贺喜的,不过宗儿与泉儿到底兄弟情深,我便准备了贺礼叫宗儿带去,我是想问问你的意思。”
“下月初一是阿愚满月,月底我肯定会很忙……就算我没有事情,我也不会去武家,云郎与朱二姑娘相识虽短,却结成了好友,那件事每次想起来他就要难过一阵,我还是不告诉他了。”
林玉静并不觉得意外,林玉岚忽然讽刺道:“她这次怎么没有退亲?李向敏被贬成了九品的小官流放去西南了,李小姐没有多少价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