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参与阅兵,孔有德和耿仲明几日前便已经抵达盛京,就在城外驻扎,平安便抽出了一日下午的时间,特意到军营中来寻人。听见底下的士兵通禀,孔有德和耿仲明顿时心中就是一惊,两人对视一眼,慌忙迎出去。来人被拦在军营驻扎之外,两人先看到的是两名侍卫,一个大块头面无表情,旁边一个已经发现了他们,微微一点头便弯下腰去,对着下面说着什么。两人连忙将视线挪低,就看见八阿哥正笑眯眯的冲他们招手。平安扬起声音,十分高兴,“都元帅、总兵官,咱们又见面了!”他稍稍偏头示意了一下额尔赫,“两位助我良多,些许礼物不成敬意,请一定收下。”那个看着便十分机灵的侍卫走上前,捧上两份包裹精致的礼物。看来八阿哥还惦记着除夕那日讨来的海船同海员,特意来向两人讨要。收了人家的礼,若再不履行诺言,岂是君子所为?孔有德微微躬着腰,适应平安的身高,“八阿哥爱重,臣等岂有推脱不受之理,如此便多谢八阿哥了,快请随我入帐。”平安今日来,一是考虑着天气暖和,船可以出海了,二则是与两人商议该如何离开盛京,他要亲自为海船送行。孔有德慌忙拒绝,试图让平安打消这个可怕的念头,“万万不可,八阿哥吩咐的事,臣等安排人去做就是了,哪里还需要劳动您亲自督促呢。”大汗虽说是对他们这些新附之臣极尽宽宏,但八阿哥尊贵之身,身边没有整队的侍卫保护,怎可就这样同他们一起离开。听着他的意思,甚至大汗还并不知晓,私自拐带八阿哥离京,他们的项上人头不要了?好说歹说,孔有德就是不同意平安跟随他们一起回到辽阳,耿仲明也在一旁点头,显然是也不赞成。两人抗拒的意思太过明显,设身处地的换位思考,平安若是他们,恐怕也不敢带着大金汗王的亲儿子一路连招呼也不打的回家。于是平安想了想,撒了一个小谎,“二位放心,我早已提前禀明父汗,此行便是父汗为了考验我同两位大人所为,出海亦是父汗的意思,不然我怎敢贸然向两位大人讨要海船和船员呢。”事遇不决,则把皇太极搬出来,父汗像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这是他现在这个身份最好用的办法了,没有之一。耿仲明将信将疑,“八阿哥所言当真?当真是大汗授意?”平安坚定点头,“那是自然,我怎敢假传父汗的旨意,诓骗二位大人呢?”罪过罪过,平安在心里朝着两人疯狂道歉,若是到时皇太极追究下来,他一人把所有罪责揽下来便是了,也就是一顿打和好几顿打的区别,他能扛住!·这并不是头一次平安不在宫中,但皇太极就是莫名觉得和之前平安去多铎府上留宿时不同,夜里睡觉也觉得不太安稳,第二日朝会之前,便召来轮换回来的博敦询问。“他们现下行到何处了?”博敦跪在地上,并不敢奢求起身,忙道,“八阿哥和两位大人脚程很快,昨夜到了辽阳界后,两位大人体谅小阿哥年幼,力主休息,不肯再行,便歇在了驿站,若按八阿哥平日里起床的时辰,现下应当还在驿站之中。”博敦昨日夜里见到了达春,顿时便是一惊,两人通过气后更是一阵后怕,还好八阿哥安然无恙,他立刻疾奔回京,还没等他求见,便先等到了大汗传召。皇太极略一点头,知晓博敦昨夜便已离开,未必能知太多,并不再细问,转而道,“将平安这几日的行为细细说来,见了哪些人,做了哪些事,一件不许缺漏。”博敦自然称是,自怀中摸出一个本子来,便开始照着念,看着他齐全的准备,皇太极眼皮顿时就是一跳。“大汗容禀,自从您说不必再事事通禀的第二日起,八阿哥下午仍去了几次学堂,与先生们商量着,把过几日的课程提前学了……”博敦停顿思索了一下,于脑海中回忆起八阿哥当时说的话,“好像是称作什么补课的,其中范文程先生轮值那日待得时间最长,两人一同出来时,八阿哥还邀请范先生一并回关雎宫去用晚膳,但范先生拒绝了。”博敦翻过一页,接着念道,“……第三日八阿哥抱着种的那个花盆又去了一次十五爷的庄子,这次待的时间略久些,约莫一个时辰,在街上买了两包点心,回来后进了关雎宫与福晋同食,这日便没再出去……”当时还在旁边记了一行小字,因是炭笔写的,字迹又小,有些模糊不清,他凑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