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种种颇为满意,就是一眼没瞅见,儿子丢了。皇太极回到关雎宫,四下扫了一圈,没瞧见平安的身影,便询问分去照顾八阿哥的侍女,“平安已经休息了吗?”海兰珠从科尔沁一共只带了两名侍女,将一个分去了照顾八阿哥,平日里并不常能见到,此人今日却尚且还在海兰珠跟前伺候。苏雅摇摇头,往他身后瞧了一眼,“八阿哥尚未回宫,想是还在宴席上?”她一直都在宫中,并没有听见八阿哥回来,何况平安回来后要先向海兰珠问安,从晨起出门后便再未见到八阿哥。海兰珠听着两人的对话也察觉出了一点不对劲,她一边帮皇太极解着外衫,一边问道,“怎么了,你们走岔了吗,平安尚未回来呢。”这怎么可能呢?父子俩对回关雎宫的路一个比一个熟悉,即便是走岔了也能找回来。这就怪了,皇太极今日留得晚,宴席上早就没有了平安的身影,他还以为这小子先回去了,怎么过去了这么久还没回宫来?他轻轻按住海兰珠帮他解盘扣的手,也不顾衣服才只脱了一半,微皱着眉把长庆叫进来,“你去瞧一眼平安有没有跟着多铎回府去,再把跟着他的隐卫找来。”长庆前往多铎府上尚未归来,隐卫已经先到了,皇太极示意他起身,“你一直跟着八阿哥,平安去哪儿了,怎么没见回来?”达春向前一步,恭敬的垂着头,“回禀大汗,八阿哥已经跟着都元帅出城去了,都元帅给八阿哥准备了马车,随行的还有总兵官,他们已经赶在城门闭锁前离开,一路安全。”“孔有德?”“正是,”达春点头,“两人一道从宫宴上离开,八阿哥便乘着都元帅的马车出宫去了。”皇太极:“……”好小子,胆子愈发大了。一时没有听到回应,达春有些不知所措,他抬头看看皇太极,再看看旁边的海兰珠福晋,瞧着他们的脸色,他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莫非……?突然想通了其中关窍,他立刻跪下,“奴才还以为是大汗已经允准过的,便也没让他们阻拦,莫非八阿哥出宫大汗并不知晓?奴才…奴才不知,请大汗恕罪!”要了命了,只注意着八阿哥身边有两位官员护着,十分安全,忘了八阿哥如今的岁数即便身边跟着侍卫,也根本是不能随意离宫远行的。看着皇太极沉默不语,半响也没有下一步的指令,达春愈发惶恐,“大汗莫急,几人应当是往辽阳的方向去了,奴才这就去追,一定将八阿哥平平安安的带回宫中。”皇太极其实并不着急,这些隐卫足矣保证平安的安全,孔有德和耿仲明都和明廷有旧怨,既然已经归降了大金,想来也不会再生异心,对八阿哥不利。他只是想着,果然,平安这几日下午老老实实的待在关雎宫里根本就不对劲,原来在这儿憋着坏呢。保护八阿哥的隐卫有两名首领,方便人员轮换,能随时机动决策,也方便皇太极传召时随时过来回禀,达春既然尚在盛京城中,那跟去保护平安的就应当是博敦了。皇太极捏着额角,叹了口气,“罢了,你再多带些人手一并跟去,务必保证八阿哥的安全,有什么事随时过来回禀。”达春连忙答应着退下了,皇太极则瞅着关雎宫里摆着的那一只糖画陷入沉思。那龙画得确实惟妙惟肖,搁了这么久也没有融化……真是稀奇,平安竟然跟着孔有德跑了!孔有德归附尚不足一年,他们何时有了交情?他想来想去,也只是想起来这两人仅在宫宴上见过面,私下的会面从来未曾听说。“大汗、福晋不好了,奴才不认识字,这是八阿哥留在桌上的,您快看看这上面写了什么?”苏雅急急忙忙的跑进殿中,手上拿着一封信,联想到平安至今尚未回来,她的脸色突然变得惊慌,“八阿哥莫不是留书出走了吧!”纸上写的是汉文,难怪苏雅不认得,皇太极一眼便看清了那纸上写的内容,大意是想去海边看看,不用担心他,过几天就回来。倒是文绉绉,像是精心斟酌过的,还在其中表达了对于不辞而别的歉疚之情。皇太极将那页纸递给海兰珠,忍不住冷笑一声,“真是好样的,连先斩后奏都学会了。”回程路途遥远,孔有德和耿仲明请求率先离席,皇太极自然无有不允,平安等了片刻,便跟在两人身后一并离开。然后他急吼吼的一路拽着孔有德和耿仲明出宫,幸好他们出来得及时,夕阳已落,但城门还尚未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