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或夹杂多铎与豪格一言不合,便在课堂上吵起来了,八阿哥还要同先生们一起去拉架。还有豪格年方两岁的长子被拘在这里听些之乎者也,小孩子没耐心,不一会便会哭起来,哄孩子的,瞧热闹的,顿时乱哄哄响成一片,整得学堂里比赶庙会还热闹。……当然,也并非全无益处。八阿哥于汉学极有天赋,即便插科打混跟着捣乱,故意曲解文意,引得先生们不得不把相似类型的文章拿出来一并讲解。同类比较更便于记忆,对比之下的差异也更为明显,几次下来,先生们发现八阿哥的捣乱,最终却起到了帮助其他学生们更好理解的作用。多铎与豪格久于战场,纸上谈兵与实战经验的结合,更有利于兵法讲解的融会贯穿。而满珠习礼本就是蒙古人,则更是充当了另一位蒙文先生的作用。这习当然是学了,甚至这样欢乐的课堂氛围可能效果更好,心累的唯有先生们。学堂放假那日,范文程、宁完我与鲍承先三人对视一眼,同时仰天长叹一口气,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希望这课能再停久些的渴望。平安哒哒哒的背着他的大包袱走出来,先生们留了不少课业,把他的小包袱都撑成大包袱了。不知为何,他今天没有抢着第一个离开学堂,倒是叫三位先生觉得有些惊奇了。只见他背着包袱停在三人身侧,转头露出来一个灿烂笑容,笑得露出一口雪白的小牙,“先生们过年好啊,咱们过些日子见!”三人:“……”莫见了莫见了,要累死他们了。·腊月十九,年前商队最后一次从边城互市回来,到处都要过年,商队也便歇上一个月的时间,不再从边城往返,带了比平时更多数量的货物回程,以备这一个月来赶庙会和集市售卖所需。王意派人告诉了额尔赫在宫外的朋友,这人又立刻想方设法联络到了当值的额尔赫,让他给平安传话。王意这几次来往行商,为了帮安公子寻到番薯土豆等物,他又去其他有互市贸易的边城转了转,托了无数位熟识的关内货商,终于带来了好消息。因为平安提前吩咐过额尔赫,王意之处事情的紧急,叫他只要有消息,无论何时都要向自己禀明,所以额尔赫就趁着先生正在台上讲的慷慨激昂,无暇顾及,从后门偷偷潜入了学堂。“当真?”平安压着嗓子小声问道。额尔赫点点头,气声回禀,“我宫外的朋友刚才给我传话,说已经在王意处见得了此物,中间粗,两头略细,外皮发红,大概有这么大。”他拿手一比划,约莫有成年人握拳大小,跟现代比其实并不算大,说是番薯,其实更像是土豆的大小,但考虑到现在的种植水平,这个大小,再结合方才额尔赫说出的特征,确实是番薯无疑。王意已经寻到了番薯,平安哪里还能在学堂里坐得住,他同旁边的多铎和满珠习礼一合计,当即决定下一堂逃课,现在就出宫去找王意。好不容易捱到了先生宣布休息一刻钟,三人状似自然的离开了书房,避过同样出来放松的其他学生,拐出学堂的大门,然后平安领着几人拐上了当日海兰珠带他走的那条,可以避过巡逻侍卫的小路。平安现在不再需要别人抱着,自己已经能跑得很快了,再加上这边比较偏僻,宫道上落了雪后没有及时清扫,尽是比较瓷实的冰雪,连跑带滑,速度就更快了。“阿哥小心些,路滑容易摔倒。”额尔赫跟在他们身后,压低声音,紧张的东张西望,“咱们走这条路会不会碰上福晋啊?”万一被海兰珠福晋发现他帮着八阿哥逃课,今年的节礼估计又是一顿板子。他心里不由自主的担忧,有点后悔刚才给八阿哥传话了,“可千万别被发现了几位爷逃课才好,不然奴才小命堪忧。”今年战事歇得早,多铎已经跟着上了好几个月的学,好不容易溜出学堂玩点刺激的,本来还挺高兴,额尔赫却这样心惊胆战,他不满道,“怕什么,爷上了这么久的学,就溜出去一次,谁还能把爷怎么样啊!”几位爷当然不会怎么样,最后受苦的都是他们这些奴才,额尔赫心中暗暗叫苦不迭,好在平安马上就给他吃了颗定心丸。“莫怕,”平安头也没回,心里寻思着是不是该给自己弄一双滑冰鞋,在这路上跑动着正好,他穿得又多,就算摔了也不疼,就地往前滚一滚,也能出溜出挺远的距离。“临近年节,额吉要帮着筹备宫中的大小事物,无暇出宫去玩,我早已打听过了,额吉上个集市的时候就没能出去,过几日又有除夕宫宴,额吉忙不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