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本来选择了一处地势较高的地方观战,女眷们都在此处,平安看看多铎冲自己伸出的手,再看一眼皇太极。他确实是也想跟着去看看的,但想来皇太极那匹马上应该很冷,有点好忽悠的大哥又已经走了,而十五叔穿得一看就很暖和,把自己裹进去应该问题不大,于是他快乐的冲着多铎伸出手去。多铎从马上弯下腰,伸手一抄,一只手便把他从地上拎到了马背上,然后像小时候那样,顺手便把平安裹进了大氅里。把皇太极的儿子拐了过来,多铎又快乐了,来时被豪格抢了抱平安的位置的不痛快也一并抒发出去,他高兴的同皇太极告别,“八哥,那我们就先走啦!”皇太极:“……小心些。”随行八旗亲兵各守一个方向,正白旗在东北,堵住黄羊往背后林间的入口,多尔衮便带着镶白旗守在了东边,代善领正红旗,岳讬领镶红旗,父子二人守住正西和正南。镶黄旗在正北,皇太极领正黄旗,济尔哈朗带镶蓝旗,绕后方包抄,开西北为狭口,一切暗处的准备就绪,豪格身披黄羊皮俯下身,清了清嗓子,又扶正头上伪装的树枝,“啊—啊—”黄羊的叫声是啊啊的,叫豪格学得不知为何有几分搞笑,平安缩在马上无声微笑,正憋得难受,便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冷嗤。多铎冷哼一声,凑近平安小声道,“平安你信不信,叫爷去准保比他学得像!”平安:“……”这有什么可比的啊,学羊叫学得最像,你自己听听这说出去这好听吗?他敷衍的拍拍多铎的手,“嗯嗯,我信我信。”雪厚风疾,不好找食,黄羊只能刨开积雪,啃食被压在雪下的草枝和地下的残根。循着声音缓缓前行,头羊领着羊群靠近落单的同伴,一脚踏进了他们设下的包围圈,尚且不知危险已经来临,多铎握着马缰手心出汗,全神贯注的等待着指令。箭矢倏忽破空,风声遮掩中,黄色尾羽的箭矢从后方疾射而来,带着强劲的力道射中领头的黄羊,箭矢从脖颈射入,惯性又突出几丈远,带着头羊径直扎穿在了雪地上,溅出几点鲜血。头羊倒下,羊群顿时陷入骚乱,身后士兵突然喊声震天,箭矢齐飞,羊群惊慌向前奔突。“驾!”多铎掐准时机,一手搂住平安,一手控马,双腿用力一夹马腹,骏马长嘶一声疾奔而出。两黄旗率先汇合,正白旗随即补上缺口,长矛弓箭突进,将包围圈收窄,迫着羊群远离树林,继续向南奔逃。“十五叔,你慢——点!”平安坐在多铎身前,近距离体会了一把风驰电掣的惊险刺激。电视上的马术表演还是保守了,骏马嘶鸣着左突右撞,多铎倒是游刃有余,平安紧紧抓着缰绳,生怕一个不注意被甩下去了,马蹄踏起的冰凉雪沫子都溅到他脸上了!周遭顿时喊声震天,藏在暗处的八旗士兵渐次涌出,围追堵截,将一群黄羊紧紧围在中间,箭矢乱飞。人的呐喊声,骏马嘶鸣声和羊群胡乱冲撞的高亢叫声混成一团,平安在这片混乱中睁大双眼,紧盯着中心的战局。在这一刻,他突然理解了那种在战场上热血沸腾的感觉,也突然理解了天命汗这种特殊的围猎方式背后的含义。兄弟们齐心协力,军队配合默契,战略得宜,时机也恰到好处,这些全都是一支队伍想要所向披靡必备的条件。经历过这一场酣畅淋漓的围猎,将领们默契协作,八旗亲兵的配合更上层楼,皇太极与诸位宗亲贝勒皆心满意足,所猎黄羊又补得了粮草,遂尽兴而归。岁至年末,满珠习礼携新妇已于月前抵达盛京,代表科尔沁与大金皇室同贺新岁,当然,也免不了的被平安捉去,在学堂又折磨了几位先生几个月。满珠习礼身份特殊,又不能久居盛京,每年只有两三个月的时间进学,所以汉文基础打得差,三位汉文先生一见他便头痛。再加上多铎和八阿哥,这三人任意留下哪两个都翻不出什么风浪,但只要三人凑在一起,便是三个混世魔王。包括但不限于八阿哥故意矫饰文辞,曲解书本文章的意思,引得众人哄堂大笑。满珠习礼当众拆台,蒙文师傅刚提出一个问题,不待其他学生思考,他便已经喊出了答案。多铎熟读兵法,每当先生们讲到战役相关时,他旁征博引,比讲习兵法的先生们还要滔滔不绝,恨不得把先生们挤下去自己讲。尤其是三人还不时会突然一拍即合,上一堂课时明明还在,休息一刻钟,却转头就逃了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