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勇!”罗成喝道。后者一脸不服地瞪着孟海公和高谈圣等人。旁人要是欺负他可以,但是要是想污蔑大将军,污蔑北平府,他第一个不饶。
“呵呵……瞧瞧,瞧瞧,罗家军可真是不得了啊,半点不把我们这些反王放在眼里,一个小小的骑卫长就敢吆五喝六,没规矩的东西!”孟海公扬声笑道,声音里透着生冷。
“你……”罗家军这边一排溜地站了起来,蓄势待发,那头孟海公和高谈圣的人也不甘示弱,双方正剑拔弩张之时,就听外头传来急报——
“报——启禀皇上!隋朝大军……隋朝大军撤退了!”
程咬金一诧,嗓音微提:“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宇文成都和李渊的大军突然撤退了,而且撤得极快,许多辎重什么都丢弃了,只顾赶路。”
“哈哈……瞧瞧,我说什么?罗成你前脚刚在小树林里私见了宇文成都,后脚宇文成都连带李家军就慌忙撤退了。莫不是你将十八路反王齐聚瓦岗寨,秘密商讨屯兵截杀昏君杨广的事也说了出去,宇文成都这才慌忙撤离。”孟海公冷声道。
“隋军当真慌不择路地撤退了?”程咬金脸色晦暗不明。
“眼下都快退到山脚下了。”来人回答。
此话一出,众人皆默。
这事必然是有古怪的。
且不说罗成小弟见着宇文成都时的反应,就说盔甲都没来得及穿,兵器都没来得及拿,就单枪匹马冲了出去;就说事后的比试,按理说,罗成小弟的武艺的确是在宇文成都之上的,怎么就突然两人双双隐入小树林中,确实有私下说话的嫌疑。
这会儿,刚刚见完面,隋军便赶紧撤离,这事也太巧了些。
程咬金正思虑期间,就见高谈圣已是耐不住性子地嚷开了:“你瓦岗寨有眼无珠,纵容奸细,我管不着,但既然我们已经结盟,那也关乎到我们大军的生死,我可要管上一管。”
军师徐茂公这才抚着胡须道:“非也非也,事实尚未定论,兴许是隋军内部出了什么问题也不一定,两位王爷这么妄下定论,难免有失公允。”
一时之间,两方人马闹闹哄哄的,争吵不休,也没个定论。
“够了!”突然听到人群中一声暴喝,不是原北平王罗艺又是哪个。
罗艺怒目圆瞠,扫了眼众人,长久以来的上位者的那种威慑倒是让人都静了下来。
罗艺把目光转向一旁眉头紧皱的罗成,说道:“成儿,还是由你来说。你就给个准信,你有没有私通隋朝,你要说没有,我便信了,其他的也不用废话。”
罗松站在一旁,亦是点了点头。
孟海公冷笑:“听王爷和大公子的意思,这是打定主意护短了。”
“护短?护短怎么了?我儿子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想必在座诸位也都心里明白,用不着你在这学那长舌妇,搬弄是非。”
“罗艺你!”孟海公气得直发抖。
罗成抬起头,一双眼眸清澈见底,逐字逐句道:“我确实有叫宇文成都撤出瓦岗寨,但是不是因为这事,宇文成都退兵的,我不确定,但我自始至终都没有通敌。”
孟海公似是长舒了一口气,意有所指道:“你一句话,宇文成都便撤了,你们俩的交情可是不浅啊。”
徐茂公问道:“罗成小弟,这是为何?”
罗成道:“我欠宇文成都实在太多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这里。”
不等孟高两人发话,罗成又道:“我被杨广安排到身边行走,杨广性子多疑,我每日如履薄冰,若不是宇文成都,我就是死一百次都不够。”
“我北平府敬佩忠臣,前隋朝九老之首的伍建章伍老王爷爱民如子,清廉为官,却被满门抄斩,我北平府奉命夷平他南阳关,活捉伍老王爷仅剩的唯一血脉伍云召。我奉我父王之命,派燕云精骑十余名将士救下伍云召,此事早就被宇文成都知晓,但是他却没有如实呈报杨广,而是无条件地替我隐瞒了下来。”
“后来,忠良张宣大人一家被害,我大庭广众之下欲出手救人,也是宇文成都将我劫了下来,劝我三思而后行。”
“事后,我贸贸然入宫救一名名叫梨儿的小丫头,在碎玉轩发现了杨广禽兽不如的行径,悲愤难当,若不是宇文成都将我敲晕了带走,也许我还没有杀到杨广身边,就被人乱刀砍死了。”
“还有,瓦岗寨告急,急召我回来破杨林的一字长蛇阵。我当时正是御前行走,怎么可能说走就走,若不是宇文成都替我掩饰一二,我早就被杨广发现了端倪。”
罗成稍顿片刻道:“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想要为自己说情。事实上,于公,我与宇文成都的确不该有任何交集,但于私,宇文成都虽是隋臣,但是对我有数次救命之恩,此生难报。我罗成不是公私不分之人,我没有动手,而劝宇文成都离开,只是想还救命之恩。我与他已经说清楚,之后我二人便是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干,再见之时,我绝不会相让。我没有泄露任何关于反王齐聚瓦岗寨结盟,商讨共同截杀杨广一事。”
说罢,罗成面色一凛,上前几步,吓得孟海公高谈圣两人纷纷后退数步,惊慌失措道:“你想干嘛?”
谁知罗成看也不看两人,方向一转,长袍撩开,单膝便跪在了程咬金面前。
“罗成贤弟,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起来——”程咬金手忙脚乱地去扶人。
“皇上,诸位兄弟在上——”罗成双手抱拳,向众人鞠了个躬道,“我罗成恩情已还,今日在此起誓,我绝不会做隋朝的奸细,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如若违背誓言,让我罗成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