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这事就交给你负责。”说到这里,钟庆然猛然想起一人,不由轻笑出声,“此事若被庆竹知道,他怕是又得跳脚了。”
可不是,钟庆书身兼两职,还都是如此重要的职位,而钟庆竹,只管着一家杂货铺,当然,有一个很好听的名称——福城商行总管(挂名)。若将两人的职位平移到大周朝,或许不相上下,在福城吗,差别就大了。钟庆书担任的职务,原就比钟庆竹高,眼下又加了一个,这可不就被自己的好兄弟给比了下去,忒丢面子。
要换成一个心思细腻之人,或许会产生不渝的情绪,一个不慎,形成心结,就不美了。钟庆竹却不会,这人心大得很,有脾气,当场便发作,过后,嘛事都没有,跟个没事人一般,一般人还真达不到这等境界。
一说起这个,钟庆书也满脸笑意,露出一副迫不及待,想要看钟庆竹笑话的神情。两人对视一眼,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果然,钟庆竹一得知这一消息,便张牙舞爪扑向两人,一番打闹之后,这才勉为其难接受这个“噩耗”,还跟两人要了不少好处,用以抚慰他受伤的心灵。
钟庆然和钟庆书被他敲竹杠,两人有志一同,摆出一副吃了大亏的模样,钟庆竹自觉这次战斗力不错,很快又变得生龙活虎,活力四射,先前的那丁点不满,早被抛到云霄之外。
“对了,这么长时间过去,庆竹,你找到未来嫂子没有。”钟庆然冲钟庆竹眨了下眼睛,一脸兴味。
钟庆竹闻言,顿时萎了,有气无力地趴在案几上:“再看看吧,我总觉得这个时候挑媳妇不合适。”
“我没意见,就按你的心意来,不用勉强自己。”大周朝推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福城不同,钟庆然正努力降低,他们在婚姻上的影响力。也许自己挑的对象,未必有父母给定下的合适,但子女丁点决定权都没有,造成怨偶的可能性更高。不过,古代也有古代的好处,现代崇尚自由恋爱,可离婚率至今居高不下,古代和离、休弃的比例极低,家庭比较稳固,这对一个国家来说,是一大益处。
时间一晃而过,几天后,钟家正院西正间。
“明宇,华夏书院今天落成,走,咱们去瞧瞧。”钟庆然眉眼含笑,拉着简明宇大步流星朝门外走去。
华夏书院坐落在吉庆坊中央偏西,与广场相邻,占地面积很广,建造的房舍却并不多。
福城有一千多人,十三岁以下的小孩子很少,满打满算,都还不足一百,再除去六岁以下孩童,人数只会更少。福城眼下情况特殊,钟庆然也就顾不得,是良民,还是婢仆,只要是孩子,华夏书院都收,还予以强制执行。
这一政策,起初遭到了大力反对。你道是为何?原来,钟庆然触犯了两个禁忌。一是,阶层混淆,不要说良贱不通婚,连在一起进学,都是对其他人的冒犯。二是,允许女子堂而皇之学习,男人的地位受到挑衅,这完全就打破了陈规。
华夏书院和那些女子书院不同,女子书院学的知识,限制性很大,又是富人的特权,跟平民百姓无丝毫关系。贫家子弟,或许还能靠举家之力,供养他们,女孩子就没有这个好命,只有具备一定地位的小姐们,才能享受到这一好处,而华夏书院,摒弃了这一点,那是谁都能进,并且大多数科目,男女都能选。
钟庆然本来想男女一视同仁,他知道公布这一消息后,会有人反对,只是他没想到,反对程度会这么激烈。最终,他决定不挑战,流传了几百上千年的传统,饭要一口一口吃,步子迈太大,会绊着自己。
钟庆然深思熟虑后,取消了女学生一部分课程,但所有适龄孩子都上学这点,他强硬压下反对声浪。同时,一条配套的律法被颁布,只要是福城人,奴仆都允许以两倍卖身价自赎。只有这样,才能真正解决,良贱一起入学的尴尬状况。
这么一来,以后用工,便只能签活契,等到最后一个仆妇赎身之后,死契将彻底消失在福城之中。世上没有绝对公平之事,钟庆然也只能做到这样。这还是因为他们地处瀚海州,钟庆然独掌福城,才能得以推行,这一能引起轩然大波的律令。放在大周朝,谁要敢这么提,那绝对是找死的行为,一宣之于众,必将被掌权者一巴掌拍扁。
钟庆然没想过一步到位,学生受教育年限,暂定为六年,从六岁学到十二岁,之后若考核不通过,将失去继续受教育资格。优胜劣汰,这条规则,到了哪里都适用,他不可能白养着那么多学生。
钟庆然不是思想僵化、迂腐死板之人,目前生产力有限,普通城民家中,即便是五六岁的小孩子,也要干力所能及的事,学堂允许那些家境贫寒的学生,只上半天课,或上午,或下午,怎么安排,由夫子们商讨后自行定夺。这里没有童工一说,在缺人的情况下,钟庆然能硬顶着压力,让孩子们进学,就已经不错了,别的他也不好强求。
因着学生不多,书院只建了几个小院,不过授课种类繁多,文理工商医武……简直包罗万象,可以这么说,只要能找到相应科目夫子,书院就教授。学生可以自由选报,他们能选的任意科目,每隔一年,允许他们重新选择。
钟庆然的要求真心不高,只要能够专精一门科目,拿到该科目的初级证书,就能顺利毕业,要是连这都做不到,那不好意思,他们只能去干一些,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