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贵被抓着,不敢反抗,撕心裂肺的咳嗽了一通,才道:“老板,我也不知道。昨晚上是我值夜,半夜的时候,大少爷来了,他喝的醉醺醺的,嫌屋里冷,让我生炉子,我帮他点了个火盆,就去睡了。迷迷煳煳中,就听丁朴说着火了…”陶子行心里一惊,“陶易来了?他现在在哪儿?”“不知道。”陶子行一把把陈贵推在地上,大步走到茶馆门前。他一脚踢开茶馆的大门,左边的门原本就被烧了一半,哪里能经受的住这一踢?半边门一下子掉了下来,差点儿砸到他。屋里一股烧焦的煤烟味儿,一片漆黑。陶子行用力推了把窗户,整个窗子连窗框都掉到了地上。外面的光线毫无阻挡的照进来,他把大堂看了个大概。桌椅板凳给烧了个七零八落,天花板也掉了好几块,露出黑乎乎的屋顶。好在屋顶没有烧毁,不然就能看到外面的太阳了。清晨的风很冷,但是陶子行站在空荡荡的大堂里,却像是毫无感觉。突然,他身后的门开了,陶易出门,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打了一半的哈欠硬生生的憋了回去。“爹?这是怎么回事儿?陈贵呢?陈贵!”陶子行往前两步,走的离陶易近了,果然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味。他冷哼一声,“你昨天晚上喝酒了?”“嗯。喝了点儿。爹,这里到底是怎么了?”陶子行打断他的话,“你回来让陈贵给你生了火?”“是啊!”陶易发现了不对,“我是让陈贵帮我生了火,可是爹,我是看着火熄了,才去睡的。这火着的绝对跟我没有关系!”“没有关系?”陶子行真想给他一个巴掌,可手抬起来了,又放下,他只有这一个儿子啊!“你给我滚回家去!没有我的允许,哪儿也不准去!”“我……”陶易虽然是个草包,但是此时也知道陶子行是生气了,自己还是不要惹他的好。他答应一声,看了眼茶馆,头也不回的走了。他有些心虚,他记不清昨晚有没有把火熄灭了。虽然罪魁祸首是自己儿子,但是陶子行怎么能让自己儿子背这个锅呢?他沉着脸在茶馆里走了一圈,大堂受损最严重,后面的仓库、休息室、杂物间,倒是没怎么波及,看着仓库里安然无恙的茶叶,陶子行松了口气,这也算是万幸了。他冷着脸走出来,对着陈贵道:“陈贵,你守夜不用心,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今年一年的月钱都没有了,还不赶紧去里面收拾?要是今天收拾不好,就别想回去了!”管家见陈贵还愣着,连忙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干活?”陈贵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着刚才陶子行的话。一年的月钱都没有了。这可叫他怎么办?他家里还有个六岁的弟弟,要是他一年都没有钱,他跟弟弟怎么办?他想要求陶子行,但他知道陶子行这人面冷心狠,他说的再多也没用。“于勇,你让他把茶馆收拾利落了。我这就去找木匠,先把门窗修一修。”陶子行走了,留下管家看着陈贵干活。管家跟了陶子行多年,跟他一个德性,盯着陈贵,一刻也不让他清闲。陈贵半夜发现着火,下半夜就没怎么睡,忙着救火,又做了一上午的活儿,又累又困又饿。他强打着精神熬到中午,对管家道:“于管家,我要回家吃饭了。”于管家冷笑:“活儿没干完,你还想吃饭?继续做!”于管家身高马大,一脸横肉,陈贵敢怒而不敢言。又坚持了半个时辰,他实在是睁不开眼了。在搬一个椅子的时候,一下子把椅子掉在地上,“咕咚”一声,正好砸在他的脚上。陈贵“哎吆”一声,抱着脚坐在了地上。于勇上前就给他一脚,踹在他的背上,骂道:“就知道偷懒!还不赶紧干活?老板说了,他回来之前做不完,有你好看!”陈贵勐地抬起头来,“他不是扣了我一年的月钱了吗?还能怎样?”“你!”于勇抬起胳膊来,就想打人,胳膊却被人给抓住了,别在了后背上。于勇虽然只是个管家,但是养尊处优惯了,哪有丁朴有力气?“丁朴,你想做什么?陶老板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呵呵,陶老板,我才不怕他呢!丁朴一用力,于勇就“哎吆哎吆”求饶起来。丁朴对着陈贵道:“陈贵,你早就知道陶子行是个什么德行,还要继续给他干吗?我们俩都年轻,有手有脚,在哪儿都能挣了吃,何必受他们的欺负呢?”陈贵终于下定了决心,“对!我们离了这里一样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