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臣子幕僚一看吴氏的丧期将过,虽知道孙权已然决定,要将已有身孕的她扶正为妻,但妾室的位置却可以有多个。在雨季未至之前,便从江东各地寻了美女,筹谋着要送予孙权做妾。但一逢上这天灾,身为人主,纳一大堆的妾室,终归会让江东百姓不满。那些人也只能将此事搁置了下来。寻的美姬,都白寻了。孙权此时压根就没那心思想那摊子事。风雨飘摇。步遥刚刚孕吐完,漱口后,正斜视着窗外飘雨,有些出神。孙权一身湿衣,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殿内。见那女人独自一人站在窗前,右手覆在了微隆的小腹上,终日紧绷的面容终于轻松了些,眼底也蕴了笑意。他走到了步遥的身后,小心地环住了她,下巴轻抵住了她纤弱的肩头,小声地问:“孤的大虎今日有没有闹你?”大虎?狗男人不会给她的宝宝取个这样的小字吧。还真是爱老虎爱得深沉。步遥轻推了推孙权。他的身带着湿寒之气,她怕会对孩子不好,便让孙权上炭炉边去烤烤身子。孙权微讪,只得依言去烘烤自己的身子。步遥走到了他的身侧,笑着问道:“如若妾身肚子里怀的是个女孩,主公也要唤它大虎吗?”孙权不以为意,回道:“是女儿又有何妨,孤与你的第一个孩子,就要叫大虎。”步遥用帕子捂住了嘴,险些笑出了声。狗男人有时很是幼稚,自己还像个孩子,却在这半大不大的年龄,便做了爹。说来,原主这时的年龄也不大,将将二十岁。步遥又抚了抚小腹,这胎,兴许还是个女孩。若是女孩的话……她回想起了《情锁吴宫》的剧情。步练师去世后,她的长女着实将江东的朝局搅了个天翻地覆,还把自己的亲妹妹给间接害死了。想到这处,步遥眸色一黯。她的骨肉,绝对不能手足相残。她有问过医师,能否看出她腹中的孩子到底是男还是女。因为她既不嗜酸,也不嗜辣,从胃口上判断不出这一胎的性别。医师也说,还真不大能看出她这一胎到底是男是女。步遥却一直都将这胎当成女儿来养,让衣工准备的衣物,也都按女娃娃应穿的赶制。这崽子的爹未来很有可能变成渣爹,所以她绝对不能变成渣妈,既要宠爱它,又要教育好它,断不能让它变成剧里那副模样。孙权见步遥又出神,也不欲怪罪,她自打有孕后,也一直都是这副模样。医师也说,有孕的女子都会变得如此。不过听她仍是唤他为主公,孙权还是有些不悦:“夫人为何还不改口,唤为夫夫君?”夫人…为夫…每次狗男人说这两个词时,都让步遥觉得,属实怪异。总感觉这样一称,便老气了许多。再者就是,二人的成婚之日定在一月之后。没有正式的婚礼,她仍是不安心。步遥无奈,柔声对孙权道:“妾身看,有的人会唤自己妻子小字或乳名的……”说到这处,步遥便有些后悔。原主有小名或小字吗?终归不能让狗男人称她,师师…还是练师?孙权走至书案前,落座后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步遥依言走了过去,孙权这时开口道:“你有小字吗?”果然问她这个问题了。步遥心中一横,刚要开口,准备骗狗男人说她的小字是遥遥。虽然唤遥遥有些羞耻,但终归也比唤夫人强。孙权示意她坐下,拿起了笔,又问:“你没有罢?”总是张嘴就扯谎的步遥一时间,竟无法回答,只得默默地替他磨着墨。孙权笑意愈深,听着殿外呼啸的风雨之声,望着她低垂的眼眸,道:“那孤便给你起个小字罢。”步遥磨墨的动作微微一顿。狗男人要给她起小字?步遥心中属实好奇,便抬眸看着孙权蘸了蘸墨,而后洋洋洒洒地在蔡侯纸上书了二字:於菟看着孙权遒劲的笔迹,步遥在心中啧啧,这名字看上去倒还颇有意境。孙权书完后,问道:“这二字,你知道是何意吗?”步遥摇首,愈看那二字,愈觉得有些不对劲。孙权轻哼了一声,又用那副“没文化真可怕”的目光看了她一眼,解释道:“《左传》中,楚人谓乳谷,谓虎於菟。日后,孤便称你为阿菟如何。”虎?还真是进了老虎窝了。狗男人要把他的崽子叫大虎,连带着给她起的小字也是老虎的意思。还有这个菟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