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归不能让肚子里的娃一生下来就没了爹罢。算了,留他一条狗命,等他渣了她后,再取也不迟。次日巳时。步遥昨夜睡得很沉,也很安稳,但微微转醒后,仍觉得身上倦意难消,似是怎么睡都睡不够。刚一睁眼,就见身侧的男人一直在看着她,眸光深邃且一刻不离,直盯着她发毛。“醒了?”孙权问道。边说,边将掌心覆在了她的额上。眼前的女人睡得脸颊微粉,身子也有些发热,温温软软地缩成一团,略带迟疑地冲他点了点头。斜阳从窗格照进,日上三竿。步遥只觉身上酸软无力,小声开口问道:“妾身…是睡过头了吗?现下是何时辰?”孙权抚了抚她的鬓发,摩挲着她细嫩的脸颊,回道:“巳时三刻。”都睡到巳时了,那不是都到中午了吗?她怎么这么能睡?孙权回江东一事又被耽搁了,步遥有些焦急,忙要从榻上起身,却被孙权又按了回去。“医师言,怀了身子的女人会嗜睡些,孤便没叫你起身。”步遥心中也跟酸软的四肢一般,软绵绵的,她快速张合了几下羽睫,小声问道:“那主公是何时起的?”“辰时。”说罢,孙权从客房走出,去寻差役。步遥望着他的背影,面色愈发泛红。辰时便醒了……那这一个多时辰里,他是不是一直都在盯着她看啊。她的睡相又不好,还真是难为情。孙权强忍着困乏之意,去唤差役备早食,他刚才与步遥撒了谎。实则他一夜都未睡。因着心中仍未有实感,于暗中,也一直盯着那女人看来着。差役送来了鸡茸粥和一些细软的饼糕,二人沉默地用早食时,步遥却见孙权的眼睑处泛着乌青。狗男人昨夜定是没睡好。步遥心中多少生出了些不忍,默默地吞着粥。在心中挣扎了好半晌,还是举起了筷箸,趁孙权不备时,夹起了一块桂花软饼,放在了他的食碟中。孙权正饮着粥,但还是用余光瞥见了那女人的行径。他嘴边不易察觉地勾起了一抹笑意,将那块软饼吃入了腹中。步遥身上的一应物什都落在了楚家,也不欲再回去折腾上一番去将那些衣物取回来。狗男人多少有些洁癖,昨夜他的衣物上蹭上了郑巩的血还有她的鼻涕和眼泪,今日倒也不着急回去,而是又唤了差役去烧水。步遥也不敢问,孙权晚些回去,是不是会耽误公事,只得安静如鸡地在客房中静等着。差役备好水后,孙权却突然走到了她的身前,要开始扒她衣服。步遥心中一慌,忙推拒道:“主公…妾身便不洗了罢。”孙权的声音沉了几分:“你昨夜出了那么多的汗,这水,就是给你烧的。”步遥的脸愈发涨红,狗男人这就开始嫌弃她了?“那妾身便先进去了……”步遥刚要从孙权身前走过,就被他牵住了手,拽了拽。孙权的面色很是一本正经:“你怀着孩子,不比之前,孤帮着你洗。”*沐完浴后,孙权怕她着凉,便将自己干净的外氅披在了她的身上。那外氅穿在她的身上,属实宽大,显得她更为瘦小。孙权为她擦着湿发时,还暗觉,一定要让这女人再胖些,否则生孩子时,她定要吃上不小的苦头。二人沐完浴后,身上都有些发烫。孙权离她离的那般近,呼吸声都能听见。步遥也不知怎的,心跳的极快,只得又闭上了眼。但这一闭眼,却又想起了适才之景。虽然狗男人很安分老实,真的有在认真的帮着她,但……但那眼神,却愈发的幽暗,像要吃了她似的。还有……步遥停止了回想,脸颊红得像是都要滴出血来似的。孙权唇边漾起了一抹浅笑,看着那小人儿睫毛微颤,连看都不敢看他,在他耳侧低声问道:“孤是你的夫君,夫君帮你做这些,为何还要害羞成这般?”“没…没害羞。”步遥哆嗦地掩饰着,再一次睁开双目时,孙权在她的身后,正对着她的乌发犯难。孙权斟酌片刻后,还是拿起了一缕,看了半晌,却不知该如何下手。眼见着孙权眉头微蹙,步遥反应了过来。孙权这是要帮她绾发啊。狗男人这娇生惯养的,怎么会给女子绾发?她默不作声,却在心中暗自看着他的笑话。孙权刚一抬眸,就看见了步遥的眸底蕴着笑意,一见他看向了她,又恢复了那副娇怯的神态。这女人惯会是个做戏的。孙权阴了阴脸,放下了手中那缕柔软的乌发,转而要去寻馆驿中的粗实婢子来为步遥绾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