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小可爱?”白茗一脸冷酷地询问。
白茨想要回答,一只胳膊搭在她的肩上,金琳琅紧贴着她,近乎是把她搂在怀里,嘴唇贴着她的面颊耳语,“别惹她,现在还不是时候。你没看见她正在愠怒中吗?像座活火山,亟待喷发。”
白茨放下枪口,但是依然没忍住说:“他们说,白茗的心里没有兄弟姐妹,只有她自己?”
黑色护目镜反射一切光源,根本看不见下面的眼光,白茗掀起上唇,狰狞地回答,“白氏的家族传统就是一有不爽了,就抓个小崽子,发泄一番。白搜刚刚就这么对待我了,我正在极力忍耐,不要把这个传统维持下去。”
白茨终于微微颤抖起来,她下意识伸手攀住金琳琅,贴着他汲取了一些热量,“反正你早晚会变得跟他一样。你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你了,感觉不到吗?”
白茗失控了两秒钟,她感受到自己灼热的眼珠子在疯狂震动着,瞳孔裂开成重叠的双影,失神过后子弹已经飞出去了。她想要大叫,让白茨躲开,待回过神来,她才发现射击的方向并不是白茨那边,而是相反的窗口方向。
“那是什么?”朱诺惊奇地说,放下手里的酒杯跑到窗口。远处深绿色的海水扬起一道水幕,隐隐有一条长长的细线,甩动着摇摆着,玩弄浪涛一样悠哉地游动。白茗射出的子弹冲着那个方向飞去,最终隐没进了雾气里。
“可能是海兽。”金莱皱着眉,看了看远方的东西,“我们要到达目的地了,大家准备……”他的话没说完,桑蜂紫猛冲上来,架起狙击□□射出两枪。破空的响动在热烈的气氛里爆开,橘乔一个打挺起身,大叫着:“开打了么?”轩尼诗不用她的吩咐,已经在装弹上膛。凯尔金警戒地左右张望,金琳琅硬挤进他们当中,欢欣鼓舞地扮演啦啦队,“大家上呀,战斗已经开始了!所有武器都上膛,所有子弹都要射出去。”
金莱默默地躲在热闹的气场以外,用视讯器给应该已经到达的兄长金琉发了个求救信号。然后拉住夏味的手,把她揽紧,说:“准备跳车。”
震动开始了,不是车舱或者轨道的震动,是整个世界的震颤。远远的几不可见的白线猛冲过来,速度太猛了,溅起的水雾都成了水汽,那不是一头海兽,是一条变异的星鳗,扁平透明的身体善于隐形,到了近前才让人发现它车厢一样大的脑袋。柳叶形状的鱼身劈开车舱,颚部裂开,分裂成四瓣,列车以舔舐的方式被吞没了。
整个过程中,诺里一直是一脸懵逼,她一动不能动,呆呆地看着窗户下头末日一样的景观。是环昀冲过来抓起她,给她把氧气面罩戴上。
“紧跟着我!”他大吼着才能把声音传播出去,然后紧紧地扣住她的手,力量大到快要把她的手骨捏碎了。他打开肩章上一只袖珍的盒子,按了下里面的一枚按钮,从他的战斗服纤维里渗透出一层透明膜状物,包裹住躯干。之后是四肢,最后像一个大水泡包含着他。
车身完全断裂,一切开始下坠,一截跌在黑色山石上,摩擦着滑落进下方深渊;一截缓缓在断裂的铁轨边缘晃荡,最终带着所有人坠落。
婓尔卓从倾斜翻倒的小酒吧上跳跃到座椅背上,暂时稳定住自己的平衡,然后,他忽然想了起来……
“诺里!诺里!”大吼了两声,慌乱地四处张望,最后,他才终于在一分为二的裂缝边缘看见环,把诺里整个人团进怀里。他身体外围的透明缓冲层保护了两个人,跌在一块凸出嶙峋的岩石上,然后弹射进了海水。
桑蜂紫试图阻止车厢下落,她猛冲向另一边仓壁,举起硕长的狙击□□抵住墙壁。冲劲确实带动车厢缓和了下坠的趋势,但两秒之后,一切又开始了。
婓尔卓的全部注意力都在下方的水里,他极力外倾着身体,想找个合适的角度跳下去。白茗没抓住座椅,率先跌了下去,她的身体呈现一道白练,直直地滑落。异人番逆着她的走向,四肢的关节旋钮打开,黑洞洞的腔体喷射出蓝色火焰,带动他飞在半空,他试图将这半截车厢完全拉起来,但是虽然手指扣紧了铁皮外壁,却没能掌控住平衡,整截车厢掀翻过来,像一只小纸盒,把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橘乔在倾斜着滑落出去的过程当中,想要冲他大骂,风声太烈,完全吐不出声音,最终只把中指树立起来,冲着异人番怒扬。
有一个瞬间,诺里觉得自己大概是死了。就是入水的一瞬。
海水并没有清冽之感,冷得无法忍受,而且腥臭粘稠。感觉……曾经有整个市场的鱼贩和屠夫在附近做屠宰工作,弄得鱼内脏和寄生虫填满了水域。
环一回过神,就马上漂浮上来,尽量把诺里举出水面。他检查了一下她的面罩,发现她似乎陷入昏迷,头发湿淋淋披散在脸上,脸色青白,隐约看见细细的血管。
婓尔卓落水溅起的水花很小,他浑身发力绷紧,浅浅地下沉后急忙上浮。像一条剑鱼劈开浪花冲过来,抢过了诺里。环抢不过他,而且缓冲膜层把他的动作拖慢了。西弗豪斯几乎跟随着他跳下来的,他身体外包裹着同样的透明胶质层,两个人用的是相同的设备。他比环要重一些,下沉的程度更深,等待他挣扎着上浮出水时,一条银亮巨大的条状物迅疾地经过,吓得他张扬着手脚,快速上游。
“有东西!”还不待完全出水,西弗豪斯的叫声就走调地传来。斐尔卓把诺里拉近箍紧,整个人警戒地弓起来,“这里是污染海域,没有东西就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