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冷哼:“无人协助,编不出能骗到小薇的话。再查,把与此事有关的人,都揪出来,通报罪行、明正典刑,已正视听。”“至于小薇的父母,编入开拓交趾的先遣队吧。把这个消息告诉小薇,看能不能再问出什么来。”迟生这样吩咐。“你又心软。”春生有些不满。迟生辩解道:“不是心软,是觉得没必要。真正背叛了的人必须死,不知情的人没有享受背叛带来的好处,我也愿意给他们一线生机。”“幕后之人没有查出来吧?”春生再问。“是,线索到英国公府就断了。”新乡沉默,她再厉害,主要职责也是监督内部、肃清队伍,对外面的事情参与并不多。“把查到的结果抄录一份给赵九娘送去,她家是地头蛇,应该能查到更多。”迟生吩咐道。新乡有些犹豫,“此事毕竟不好分辨,若是赵姑娘心有猜忌,不好收场。”迟生笑笑,“无妨,真诚是最好的手段。我从来无意太子妃之位,她明白的。即便她不明白,老国公也是明白的。”春生烦躁得放下筷子,刚才有个油星子崩到手背。“你还是回云南成亲吧。”“阿姐,我还小,早着呢。”“等祖母来京城,我和她说,以后爵位咱两一人分一半,云南那么大一片地方,咱俩还不够分吗?”春生觉得,之所以有人算计迟生,就是因为迟生不能继承爵位,君不见,无人来算计她。迟生哭笑不得,“春生,别胡说。这坏头一开,日后子孙后代怎么办?中原历史悠久的家族,都有祖训,‘继承本家之人,不得剖分祖产,违者非我子孙’。好好的家业代代分薄,分到最后还剩什么。汉武施行推恩令,软刀子杀死了多少藩王。你倒好,陛下还没对咱们动手,你倒迫不及待。”春生干了杯中冷酒,“怪不得历代兄弟阋墙的那么多,不过晚生一会儿,待遇天差地别,换我,我也想不通。”“醒醒,多吃烤肉多宽心,少吃冷酒少发癫,才几杯啊,醉成这样?”迟生笑骂,这话自己说才对吧。“没事儿,云南那么大,咱家又是女子继承爵位,生的孩子本来就少,这几代不打紧,后面的,我也看不到。”“你能保证咱们以后都生女儿?是生的男孩儿就溺死,还是能保证日后没有男丁继承爵位,后嗣不会越来越多?”迟生给春生夹了一筷子烤里脊,劝道:“云南再大,大不过天下。全天下有那么多机会,不一定非要困在云南窝里斗。我学问很好,可以在京城做官;我武艺稍差些,也不是没有自保之力。等以后我再大一些,亲自走一遍河西走廊、丝绸之路,游历草原和北疆,看过了天下,我就知道自己要什么了。”春生不说话了,道理是这个道理,可安享尊荣与独自奋斗完全是两回事。春生沉默得翻着肉片,她要仔细想想……仔细想想。新乡只当自己没带耳朵,只带了一张嘴——负责吃。猎场的黄羊真的很新鲜,还挑了最好的部位来烤,配上十几个小碟子的蘸料,新乡吃得非常满足。两位主子都是杞人忧天,难道到她们后代兄弟姊妹之间的关系还会这样和睦吗?别说两姐妹分别所出的孩子之间,就是一母同胞,人脑子打成狗脑子的也不计其数。隋朝的独孤皇后要求丈夫忠贞,她的两个儿子为了皇位相互下死手。更别说前朝从玄武门之变开始,每回皇位更迭,打得最厉害的,不就是那些血缘最亲近的兄弟姊妹吗?“这件事给我们一个教训,反腐永远在路上。家里府兵、护卫、侍女、仆从都不能缺少监督,不能缺少培训。小薇不就是因为没上过扫盲课,直接入府才导致的事故吗?我们以为忠烈之子必然也忠心耿耿,可是忘了没有教育,哪儿来的忠诚。”迟生开始安排事情:“新乡,你回去之后安排人多多操训、学习,也要安排定时不定时抽查,忠心永远是第一位的。”新乡这才长出耳朵,抱拳应下。几日后,赵衡登门拜访。“九娘被皇后娘娘派下舊獨的女官教导宫中礼仪规矩,不能亲自前来,我代她给两位致歉。”赵衡作揖下拜。迟生一个健步上前拉住他:“怎么行此大礼,折煞了。”春生则站着不动,稳重得招呼:“坐吧。先说说,查得怎么样。”赵衡致歉不止是因为赵九娘没有亲自前来,他惭愧得说起调查结果。“是我们家一个庶女惹出来的祸事,她心思不正,以为能作为滕妾陪嫁入宫,没想到帝后通情达理,太子殿下恪守君子之德,言明只娶一妻,至少三年后再立良娣等侧妃。她心怀嫉妒,这才四处为赵家树敌。”赵衡把如何查问,怎样找到真凶,那旁支女娘又是如何供认不讳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