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安再次对表里不一这句亲证。掐着下颚的手指顺势揉去他唇下,揉上一点小痣,看看能不能把这点墨色揉开。
这一缕冷香牵回了虞兰时在空茫茫天地飘荡的灵魂。他在这句话中红了脸,本来脸上就不算清白,愈发燥热。拽着雪白里衣的下裾去擦她手上的脏污,长睫扑簌不停,被她伸指轻轻勾过,半抬起眼睑看来。
先看一眼她唇边被他碾出的胭脂色,情不自禁仰颈去触碰,而后看去那双月色下尤显温柔的琥珀眼瞳。
“我,”他欲言又止,迟疑得不敢大声,“我可以留在你身边吗?”
与声音相反的是目光急切逡巡在她眉眼间,生怕漏过一丝半点变化,提着心悬在喉头等她回答。
今安凤眸轻敛,唇边挑起个浅笑:“今夜的事情没有人知道,并未真的发生什么,你不必如此。”
说着便要从他腿上离开,冠带衣袂轻飘飘起落,被他惶急揽紧的手止住,他拧紧眉心,眼里的光几要碎掉:“我不是因为今夜,我、我……”
“那又如何呢?”她手指轻划过他清隽眉尾,按在他唇角,“本王暂未想迎正君入府。且迎正君之前,本王不纳侧,不设外室。”
说罢,凤眸挪到他倏忽黯淡下的眸中:“如此,你也肯吗?”
世人予男子至高尊荣,官道庙堂,传宗接代,娶妻纳妾,享齐人甚至多人之福。同样的,也设了头上门楣,膝下黄金。他们从来唯恐头上膝下失了一寸,折了大男子的威风。
其实也没有多威风。
今安真是拿这些当笑话,但今夜,就起了顽劣性子,想拿来问一问他。
肯吗?
他的目光片刻未移,几乎是在她话落便颔首应下,又定在她脸上想看出真假,看不出,有些茫然地:“你会迎正君吗?”
惹她摇头发笑,没有回答这句,只问:“你当真想留在我身边吗?”
他仍是不假思索点头,目光眷恋徘徊,喃喃道:“当然。”
求之不得。
“段风乾明日抵达裘安。”她伸手扶上他的鬓侧,凝眸注视他,“本王欲让他联合近臣弹劾闵阿,于宴上暗藏刺客,欲置连州世子于死地。”
吻去他唇畔:“虞兰时,你会帮我的,是吗?”
兩相歡(一)
段昇在戏台边吃了半宿冷风,终于见到人,仔细一看,差点惊掉下巴。
原本好好的一身云水蓝裳起了无数折子,抖落得再平整,也掩饰不了。再看虞兰时那张脸,风轻云淡的神色下似乎经历了些什么旖旎风月,教人不得不揪着这两点区别寻常的错处多想。
险些因无知而成了罗孜帮凶的段昇,深知那瓶药的厉害。什么一滴可教玉女软腰,两滴可令圣女下凡,有夸大,但也差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