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你是我们唯一的女儿,从你出生,就是爸妈生命里最珍贵的存在。我们想要你永远快乐开心,不需要去面对外面的艰辛和险恶。哪怕是在别人眼中可以带来无数财富的商场,我跟你爸爸都不愿意你过多涉足。”夏伊宁梗着声,努力表现得坚强克制。此时她要当母亲的后盾和依靠,而不是再嘤嘤哭泣更加添乱。“妈,我已经长大了,可以照顾你跟爸爸。你们从前为我做的事,我一样也能为你们做啊。”郁婉柔满是疼爱地看着她:“谁让你是女儿呢,这辈子注定了就要受我们的保护跟疼爱,没什么道理可言。”她幽幽叹了口气,想起过去跟夏琅言达成的共识,“商场远没有看上去那样风光轻松,陷得越深就越是满身泥泞,龌龊得难以洗净。”他们不愿意,也不舍得宝贝女儿也要遭受这样的污染。夏伊宁之前心里的委屈早都散了,终于明白爸爸的良苦用心。可是她对事业是有野心的,不知道是与生俱来还是从小崇拜父亲,潜移默化在心底生根发芽。总之现在让她彻底放弃,做一个父母期望的无忧无虑安心享受的公主,她做不到。但现在,绝不是跟郁婉柔强调心意的时候。当务之急,就是确定夏琅言的病因,同时还要隐瞒病情。他目前仍是夏氏的总裁,他的健康状况直接影响着夏氏的股价,还有数以百计的合作项目。这也是他特地借了春节旅游的借口才来看病的原因,正好有夏伊宁跟姜严做掩护,更加令人信服。说完实情,郁婉柔催她们回酒店,她跟管家留在医院照料就够了。“医生已经说了,没有危险。你们整夜留在这里想不被关注都难,赶紧回去休息。有事我给你们打电话,快回去。”偶尔脆弱了一下,郁婉柔恢复理智后便又是主持全局的夏太太。夏伊宁本想留下,却被姜严牵着离开。她只是在最初时挣脱了几下,没想到姜严握得紧,她索性就放弃挣扎,木然跟着一起上了车。回了酒店,夏伊宁仍有些心神不宁。跟郁婉柔相比,她今晚是第一次听到父亲的健康可能出大问题了,所受惊吓远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安抚的。她曲着手指抵在齿间,在房间里不停来回走动。姜严先是给她倒了杯水,她摇摇头说不想喝。过了一会儿,姜严拧了条热毛巾,让她擦擦脸缓缓,她还是不愿。姜严看不过眼,一把拉住她,按在沙发上:“你别这样,你这样只会把自己先累倒。”夏伊宁迷茫地望着她,眼里有不安,也有无措,还有更多的是恐惧。姜严心口一痛,没有多想就伸手把她抱在怀里。夏伊宁全身僵硬,绷得很紧,但姜严却能感觉出她并非因为被突然抱住才这样。她的僵硬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以至于现在还在不自觉地轻颤。“没事的,爸爸一定会没事的。”姜严的轻声安慰落在她头顶,让夏伊宁勉强找到一些支撑。可是这样的话只是美好愿望,并不代表事实会如她们所愿。“我知道这种时候不应该胡思乱想,可是我从没想过爸爸会生病。他还那么年轻,身体一直很好的……”夏伊宁抬手勾住姜严的手臂,把脸埋在她的肩膀里,嗓子眼堵得生疼。可是她哭不出来,眼眶热辣,偏偏眼泪倔强得流不下来。姜严感觉到她紧绷的身体慢慢松弛下来,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给她支撑。过了不久,夏伊宁从她怀里坐直,稍稍脱离出来。“我必须振作起来,做最坏的打算,尽最大的努力。”姜严问她:“你是说公司的事?”夏伊宁抬眸深深看着她,显然是在犹豫,也是在斟酌。她眼中的意味逐渐清晰,姜严好像也看懂了。可是最后,她还是没有开口。在她心中,这是她跟堂哥们之间的战争,不该把姜严拉扯进来。姜严是个无辜的人,她连自家生意破产都没参与,又何必把她拉到这主动会更加复杂和激烈的争斗中来。等夏伊宁调整好情绪,给了姜严一个真诚的笑,谢谢她在此时给了自己依靠。本来安德烈和夏琅言还约了第二次见面,不仅是私人拜访,多少带了点谈合作的意味。但夏琅言的身体状况不适合任何劳累,更不能在安德烈面前显出任何异样。夏伊宁考虑后决定由她代替父亲去见安德烈,郁婉柔无奈之下只好同意。她看着女儿跟姜严,也没强求太多:“就顺着你爸爸之前和他谈的项目聊聊就好。新的决定你要是拿不定主意,就先别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