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姜严,想了想,忍不住说了出来:“我对于今天的见面很重视也很期待,可是现在,我很失落也很难过。”姜严看到她脸上浮现出明显的失落之情,这是之前一直被努力掩饰着的。“我不明白爸爸为什么不肯让我跟安德烈多接触。”夏伊宁回忆着今晚的种种细节,很不解也很难受,“这种感觉就好像,好像是被他否定了我的工作表现和能力。”被自己最尊敬也是最想要证明给他看的人否定,比被其他任何人否定都要难受。夏伊宁越说越伤感,语调也明显变得起伏,甚至有点哽咽。姜严往前一步,不知要怎么安慰。对于夏琅言今晚的表现,她也觉得奇怪。但论难受,肯定还是夏伊宁更受伤。“也许爸爸是不想你太辛苦?”夏伊宁摇头:“我总觉得这次来欧洲,他跟妈妈隐瞒了什么。”姜严轻声叹气,今晚的事像是怎么解释都挺无力的。夏伊宁突然提起简珺:“今天我真有点羡慕简珺,哪怕她有个处处跟她暗中较量的姐姐。”简珺跟凯特在安德烈面前抢着表现的样子,有心人一看就明白。姜严知她在羡慕什么,犹豫后也鼓励她:“你也可以,像她们一样,名正言顺展现出自己对事业的野心。”“谈何容易。就算我愿意,我两个堂哥也不见得同意。哪怕他们也都同意,还有大伯,还有爷爷呢?”夏伊宁有些自嘲地笑着,“现在,或许还要多加一个我爸爸。”听上去,夏家的人似乎都不希望夏伊宁真正插手夏氏的事。姜严记得原书里最后拿到公司继承权的人是夏晨旭,按照目前来看,他显然不是夏伊宁和姜严匆忙赶到医院,夏琅言已经脱离了危险,但仍需留院观察一晚。郁婉柔看着睡着的夏琅言,示意夏伊宁她们别吵醒了他。她吩咐管家在病房好好守着,轻声对夏伊宁跟姜严说:“你们跟我过来。”郁婉柔已经卸掉了今天去城堡时的妆,看来是回来后过了一段时间才发生的意外。夏伊宁离开病房的时候,一步三回头,根本不愿意离开躺在病床上的父亲。在走廊处三人停了下来,夏伊宁再也按捺不住:“爸到底怎么了?”“他洗完澡以后说心脏不舒服,吃过药后休息了一阵。后来他又说还是难受,我正准备让管家找医生来看看,他就晕过去了。”听上去,有点像急性心梗。可是从酒店到医院,中间再快也花了些时间,夏琅言现在安然无恙躺在那里,看上去也还好。郁婉柔的眼眸里是从没见过的暗沉,在她几十年的半生岁月中,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沉重又艰难的困境。她看了眼满脸焦急和不安的女儿,又看了眼虽然没说话但明显也同样满是担忧的姜严,终是决定坦白告知:“去年初的时候你爸爸就觉得不舒服,检查了几次都没有查出真正的原因。你张叔叔推荐了一位医生,就在瑞士,所以我们这次来就是想让他诊断一下。”夏伊宁这才知道,刚下飞机就去了瑞士三天的爸妈不是去滑雪的,而是去看病。她眼眶发红,哽咽着:“妈,那你怎么不早点跟我们说?”郁婉柔也承受了不小的压力,从去年年初到现在,时间并不短。可是夏家的人,谁也没看出什么不对来。现在说出来后,心里一下子轻松了,也突然空了,这就感觉出有点发虚。姜严听了夏琅言的情况后,也是眉头紧锁,却也帮不上实际的忙。见郁婉柔身体摇晃,她赶紧扶住,和夏伊宁一起把她安置到座椅上。“小姜,你跟宁宁刚结婚那会儿,我跟她爸爸都不放心。现在看你们过得好,我们也就慢慢放心了。要是她爸爸真有什么……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照顾宁宁。”郁婉柔说到后来,声音已经低得几乎听不见。可夏伊宁还是听懂了,当即就落了眼泪。“妈!”郁婉柔替她擦了眼泪,温婉虚弱地勉力笑笑:“怪我一时说错话,检查结果还没出来,我不该说这样的丧气话。”她虽是这样为自己也给她们打气,可仍是把姜严跟夏伊宁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这力气,比她们结婚那天,跪下奉茶后那番叮嘱时要大得多。等情绪冷静下来,郁婉柔才把其他的事慢慢说来,包括之前夏琅言犹豫是否要跟安德烈见面还是在城堡时对夏伊宁的刻意保护,都做了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