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伏以为是费薄林的照片,等到孟煜把手机伸到他眼前,温伏才发现照片上的人是他自己。是初中那年因为去男生宿舍偷钱在小树林后面被殴打得鼻青脸肿的自己。温伏更莫名其妙了。这有什么好看的?“你不是给我看薄哥吗?”温伏问。孟煜脸上出现一种奇怪的表情,大抵是不明白温伏为何会表现得如此平静,他低头看看手机,又看看温伏,问:“这不是你吗?”温伏说:“这是我啊。”孟煜再次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他。这下两个人都觉得彼此脑子有毛病了。孟煜说:“你初中偷钱,被人打成这样。”温伏眼都不眨:“是啊。”他不明白孟煜说这些干什么,难不成孟煜要把他初中偷了几次钱,每天吃了几顿饭都一一说给他听吗?他可没那么多时间,他还要回去和费薄林拍毕业照。从孟煜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确信温伏脑子有毛病了,不是怀疑,是确信——当然,温伏看向孟煜的眼神也表达着同样的想法。“你不是要给我看薄哥吗?你不看我走了。”温伏说着就转身了,是真的要走。孟煜叫住他。温伏再转头,对上突然凑到他跟前的手机屏幕。屏幕里这次是费薄林了,是在云顶ktv的费薄林。图片里费薄林的身边坐着个长相和穿着都很性感的成年女性,对方正扶着费薄林左边胳膊往费薄林身上靠。而费薄林对此没有反应。孟煜确定温伏看清楚了,便拿下手机:“看来你比在乎自己更在乎他嘛——这是什么表情?”温伏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手机离开视线后他对面是孟煜的脸,孟煜的脸此时在他眼中十分的讨厌,比一分钟以前更讨厌,温伏移开目光,目光不知怎么就自动落到了孟煜的手机上,可手机屏幕里那个无动于衷的费薄林让温伏突然也感觉有一点讨厌了。温伏的目光无处安放,不知道该看哪里才不会让他讨厌,于是他的眼神在学校食堂后方的水泥小路地面四处游荡。孟煜忽然弯腰凑到他眼下:“要哭了?”哭?温伏一蹙眉,“啪”给了孟煜一巴掌。这一声响起来两个人都怔住了,还有刚刚来到他们后方的费薄林。孟煜捂着脸,震惊地跟温伏对视了两秒,心里面两分屈辱感油然而生。随后他意识到还有八分是自己被打爽了。孟煜两眼放光地抓住温伏的手腕,把另一边脸凑过去:“来,再打一下。”温伏恶心得想吐。他想一脚踹到孟煜翘起来的下三路上。正当温伏要挣脱的时候,费薄林的手从后方伸过来把他的胳膊从孟煜手中拽走。同时孟煜另一边脸又挨了一巴掌。两个人齐刷刷抬头。费薄林淡淡地垂视着他:“打完了,可以走了吗?”这下孟煜两分屈辱感彻底变成了十分,裤裆一下子蔫巴了,脸却肿起来了。费薄林两次对他下手都不留情。
他正要发作,就听温伏跟在费薄林后头小猫学舌:“打完了,可以走了吗?”作者有话说:有的猫恐同了,却还会吃醋,可怕得很!孟煜能有什么办法?两个人他打不过,脸又是他伸过去的,总不能再伸一次非要温伏当着费薄林的面打了再让人走吧?更何况这儿还是学校,闹大了他只有被赶出去的份儿。不过显然对面俩人也没有征询他意见的意思,孟煜愣神的当儿,费薄林早就领着温伏离开了。结果刚一拐角走出小路,温伏就把费薄林的手撒开。费薄林起先以为是他怕热,便没有多想,哪晓得温伏不仅撒手,还往旁边挪了挪,跟费薄林拉开一段距离,仿佛不想认识他。这时费薄林才瞅着温伏脸色不对劲。这不对劲还不是在孟煜跟前时的不对劲,是出来对着他才有的不对劲。非说难看也没有多难看,就是冷冷淡淡的,两个眼睛不看费薄林看地面,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跟第一天转学来班上那表情一模一样——当然从此刻的态度来看,费薄林也是温伏的“生人”了。费薄林脑筋一转,问:“孟煜跟你说了什么?”温伏摇头。有什么好说的?无非就是给他看了两张照片,一张自己挨打的,一张费薄林拿着酒杯喝酒的,说一遍就要回忆一遍,回忆一遍费薄林就看起来更讨厌一点。至于为什么讨厌,温伏自个儿也没理清楚。喝酒么?喝酒有什么好讨厌的,那张照片上就算把费薄林手里的酒杯去掉了温伏看着也一样讨厌。是旁边的女人吗?温伏想,把照片上挨着费薄林的那个女人去掉好像就不讨厌了,可温伏不明白,他又不讨厌那个女人,他跟人家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根本不认识对方,他只是瞧着上面的费薄林讨厌而已。他讨厌的是费薄林,为什么把女人去掉了费薄林就显得不讨厌了?温伏觉得自己脑子跟孟煜一样有毛病。他怪来怪去竟怪到了自己头上,费薄林看着讨厌,怎么能怪他一个受害者?他也不想讨厌费薄林,这没道理嘛。于是脸色愈发不好看。“妹妹。”“嗯?”温伏尚在走神,听见费薄林叫他,身体倒先比大脑反应过来,茫然地应了一声。再对上费薄林的视线,温伏满目茫然一下子又化作了愤怒,别开目光不理费薄林。费薄林觉得,再这么任由温伏胡思乱想下去,估计今晚家猫就要离家出走变流浪猫了。他正打算说点什么逗逗温伏,就见谢一宁老远地冲他们喊:“组长!哆来咪!”两个人被迫停下脚。谢一宁带着卢玉秋和苏昊然跑过来:“可算找着你俩了,你们干嘛去了?”俩人都不说话。谢一宁也懒得计较,抓着他们就往五楼班门口去。“大合照时间都过了,刚才是两两合照时间,再过了就都是团体照了。”谢一宁说,“我好说歹说才让摄影师给你们留了俩名额,让他等你们上去拍照。你们俩分别想跟谁拍双人合照,自己选吧。大家都等急了。”温伏面对着墙根抠墙皮,校服领子拉得高高的,根本没注意听谢一宁在说什么。费薄林看了一眼温伏,说:“就我和他。”“哆来咪呢?”谢一宁转着圈地到处看,看到墙角温伏抵着头不言不语的,遂喊,“哆来咪……哆来咪!过来。”她把温伏拽到费薄林旁边:“组长说跟你拍照。”温伏抬头,费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