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回想了一下过去,若他那会儿说的又爱又恨的人就是她,那她还真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回。
去了个沈云星,现在又来了个孟文州,这炮灰体质还真是容易招惹杀神。
不过孟文州相对于沈云星来说稍微好些,至少能听进去人话,好言相劝应当可以好聚好散。
很快将这糟心事抛在脑后,知摇又回房间去开始琢磨符篆。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雪缎软靴跨过门槛,纯白的袍角翻飞如水浪。
“阿姐,”云行唤了一声,端着一壶竹叶玉浆朝云芝走去。
她像往常那样,正在捏着帕子擦拭佩剑,眉眼专注,不觉其他。
“阿姐,今日可要小酌两杯?我记得阿姐那时最喜竹叶玉浆的味道。”
他立在桌案前,擡手凭空翻出两只酒盏,一手撩起垂落阔袖,执壶倒酒。
“你觉得我这剑……如何?”
云芝没有擡头,两眼停在佩剑上,一寸一寸,似是看着毕生挚爱那般,眸光温柔缱绻。
云行垂眼,“阿姐的剑,自然是极好的。”
“听说你修了无情道,本命剑也是极好的,可否拿出来与我这剑比比?”
云行抿了唇,一杯酒盏倒满,又去满上另外一杯,“我的本命剑也比不得阿姐的剑。”
“比不得?你莫要哄我,我可是听闻你去了归一宗没多久,修为就突飞猛进,不过良久,就到达宗师之境,能配得宗师的本命剑,又怎会比不得我这把破剑!”
她话说到最后,声调如同布帛猛然撕裂开来,倏然拔高,将手中擦拭的寒光照雪的佩剑重重砸落在地。
云行倒酒的手蓦地停顿,看着在地上摔得弹了几下的佩剑,放下酒壶,弯腰将之拾起。
他捏着衣袖将佩剑上的灰尘细细擦去,双手捧起,奉至云芝面前。
“有那般天赋、有大好前程!为何白白断送?!”
云芝双目圆睁眉宇怒气翻滚,盯着低眉顺目的云行,兀地擡手将佩剑打翻在地。
“区区一个凡人之女,如何让你这般自断前程?!”
她越说越激动,眼底血丝蜿蜒,一个箭步上前攥住云行衣襟,“你该去究剑道极致,该去求仙问道!绝不是因为儿女情长放下所有!”
血腥气在空气中蔓延开来,云行垂眸视线落在她打翻佩剑被划伤的手上,轻轻捉住她受伤的手,掌心凭空翻出伤药与纱布为她细细包扎。
“阿姐教训的是,但人各有志,云行自小便志不在此,若要究天下至极之道,也定是为护所爱之人才去追去求。”
“当初为送你离开云家,我最终落得个被毁灵根的下场!你如今对得起我吗?没出息的东西!”
云行帮她包扎的动作跟着停滞,深吸口气又默默继续。
“当初……让阿姐受苦了。”
他无从辩驳,他离开云家之后,以为万无一失,阿姐必不会有事,可直到归一宗,云家人前来摁着他入无情道,他不肯,云家人说若是不入,就接着对云芝开刀。
那时他才知,他前脚刚走,后来云芝被抓,酷爱修剑的女子被硬生生毁了灵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