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了过去,压低了嗓音,“你知道xxx局的寒局么?他们家,家教——那简直不是人能熬的!”“他家两口子对那儿子的控制欲哦!我的天!就我以前是跟他家那独苗一个初中,我比他高一级,虽然不知道名字也没见过人,但当年他儿子就因为一次期中考试没考年级第一,特么直接被家长找到学校里来。”“初中二年级,小男孩都皮,还犯中二病。当时我就记得他家小子每天都学着成年人抽烟、逃课、在校外跟人干架。”“他爹真的能干!就那次——当着整个办公室老师的面,”“抄了皮带就打啊!”“打的那叫一个惨烈!”“他母亲更绝!他家儿子长得好像挺不赖的,我记得当时我们高年级都有不少去楼下追的。那些女生无一例外都被他母亲给‘扼杀’在了摇篮里。怎么扼杀?找家里去找上门呗!只要有追他的,就联系家长,美名其曰沟通如何管教孩子。”“……”甄冉手中的号码显示在了取餐区的大屏幕上。“你等一下啊。”冉冉姐起身,拿着纸片,离开了座位。就剩下凌晨一个人,听得脑袋直发愣。空空荡荡的,完全一片白。【是他去求的沈苏御。】【是他去求的、沈苏御。】【他一个高中生,有啥能耐?沈苏御厉害,所以就去求了沈苏御。】……凌晨用手拍了拍脸颊,感觉木木的。面前温泉蛋牛肉饭散发着香喷喷的气,还在冒着烟。她拿起勺子来,挖了一勺米饭,和着软烂的和牛以及洋葱。“……”“咳咳咳——!!!”一个不小心,凌晨还是呛着了。甄冉端着盘子回来,就看到小凌妹妹整个人趴在了桌子上,饭晾在旁边,用胳膊压着胸口,肩膀剧烈起伏。“咋了咋了?”凌晨咳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慢慢从胳膊间,抬起了头。“呛到了?”甄冉问。“……”大概是咳的过于剧烈,女孩的眼尾已经染上了粉红色,鼻尖也是红通通,眼睛里含着一闪一闪的泪光,像是下一秒钟,就会止不住地哭出声。甄冉拍着她的背,完全忘记刚刚两个人谈论的话题,她叹息着凌晨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太不小心了,“吃个饭都能呛着。”“唉!”凌晨轻轻咳着,噗嗤噗嗤,她已经抬起了头,只露出上半部分的脸,眼睛压的很低,却又像是想要往上抬。鲜红的血丝,红了的下眼睑,那泪花终究是在第九十八还是九十九次的打转中,咽回了肚子里。“咳咳,”“咳咳……”……下午回到画室,凌晨很快恢复了正常状态。甄冉对于那些八卦,向来进脑子快出脑子也快,作为高三复读生,她百分之九十九的精力,还是都得全部用在学业上!凌晨准高三,也没那个功夫,伤春悲秋。高二的暑假,凌晨晚上也都会蹲在画室里,把速写也给练习了。晚上回家。凌谷开着车,车厢内音响里缓缓流淌着歌曲,那首《暗香》已经在他们家的车循环了无数遍,凌晨还找了纯萨克斯版本的。音质很棒,演奏者也是国内知名萨克斯选手。又是一年的初秋,外面的树叶从去年的寒冬孤零零长到嫩绿再到繁茂,最终夏末,浓重的深绿凝结在了那枝头,已经开始有黄褐色,在泛滥缱绻。《暗香》再悲伤,却没了那个夜晚,在万千荧光棒与呐喊声中,那个少年站在风雨里,独奏出的美。“……”“爸爸。”凌晨胳膊抵着车玻璃窗,在党校黄色霓虹灯倒影出来的光影里,忽然开了口。凌教授将车平稳地开着,轻轻应声,“嗯?”凌晨:“为什么,我们要拼搏呢?”“梦想,可以是一辈子的梦想吗?”“……”凌教授身为知名大学的老师,从事教育行业三十年,对于这个问题,其实、也没办法给出多么合乎情理的答案。因为他看过了凌晨的同学,看到了那些明明都是相同年纪、坐在一间教室里的孩子,大家都在拼了命地往前跑,曾经的曾经,都满怀着对未来的希冀。可是,那些梦想与希望……“晨晨,”凌谷温柔地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女儿的脑袋,“你要记住一件事,”“梦想,永远都是你最璀璨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