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始帝抢先莫广生几步走来,看了眼薛青,又看向莫惊春,“夫子,您下一回,不如直接朝着之美多射几箭,依着寡人看,他这般上头,还是得多多打击,才能压下他的气焰。”莫广生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只觉得陛下这是仗势欺人,胡说八道,颠倒黑白!刚才是谁一直在下黑手的?阴险毒辣得很!莫惊春幽幽地说道:“臣倒是觉得,下次两位想要再来一场的话,劳烦请选在臣不知道的时候。”薛青只觉得这场对话异常普通。普通得温馨,温馨得过头,这让他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只觉得格格不入。莫惊春立刻留意到薛青的反应,以为他是想要和陛下说正事,忙说道:“陛下,大理寺卿急忙前来,定是有要事在身,您还是快些去和大理寺卿商议才是。”正始帝如同一只慵懒的虎豹趴在山石上懒洋洋地甩着尾巴,才不经意地看了眼薛青,让人带着他去边上的亭子。在陛下和薛青两人说话时,莫广生的脖子上搭着一条巾子走过来,面色微红。刚才和陛下的打斗,虽然算得上险象环生,可对莫广生的体力消耗,却是几乎没有。他只是故作姿态地擦了擦汗渍,然后对莫惊春说道:“子卿,太后可曾为难你?”他这话说得低低的,像是怕被人听了去。今日,太后在莫惊春入宫的时候,特特叫他过去了一趟。这是莫惊春第二次去永寿宫。本该是一回生二回熟,可是莫惊春第二回却反倒是比第一回还尴尬些,因着太后这一次找他过去,是另有缘由。事关陛下,莫惊春也不好说太多,只是摇了摇头,“太后娘娘脾性高尚,怎可能会为难我?”莫广生嗤笑了声,也不说话,看了眼陛下和薛青,眼神又挪了回来。莫惊春:“兄长,陛下待莫府宽厚,可是您还是莫要太过肆意。先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断了小官的肋骨,眼下又是和陛下没轻没重,若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莫广生就用力地揉了把头发,好笑地说道:“那个小官不过是被推出来的棋子,故意使我生气罢了。可是旁人让我不痛快,我为何要让他们痛快?至于陛下……”莫广生又看了眼正始帝,“有你在,陛下怕是舍不得杀我。”莫惊春:“……”他重重一脚踩在了莫广生的脚尖,巴不得将他的脚板给踩烂。虽知道莫广生是故意说话来逗趣,但莫惊春并不喜欢这种假设。大将在外,肆意惯了。而莫广生早就接受他和陛下的关系,虽然偶尔有点酸溜溜,到底没什么偏见。但也碍于此,人也容易膨胀起来。莫惊春决不许莫家也变得张家那般。不论是行径,还是下场!…“你可以不去。”陈文秀站在天牢门口,深吸了一口气。站在她身旁的人,赫然是莫惊春。陈文秀笑了笑,“不了,其实我很感谢您来特地告诉我这件事,如果错过这个机会的话,我可能永远都找不到我的来历。虽然,我已经不在乎明春王究竟会落得什么下场,但最起码,我的记忆,还是值得我来走这一场的。”正始帝本不打算让明春王和陈文秀见面。帝王觉得他不配提要求。……眼下明春王的意见并没有那么重要。可是莫惊春听到薛青在据理力争,“明春王的命不重要,可是他手底所掌握的那些东西很重要。如果能在他活着挖出来,那未尝不是好事。”薛青暗示的,其实便是明春王所拥有的那些武器。莫惊春由此想到了陈文秀的来历。只有他,陛下,和明春王,才完全清楚这一切,其实并不是明春王的创造,而是陈文秀所带来的奇迹。可陈文秀压根不记得自己的过去,而莫惊春也透过精怪,得知陈文秀的奇特来历。旁人或许会不在意,但莫惊春以为,陈文秀对于自己丢失的那些记忆,多少是上心的。陈文秀看起来与世俗的女子有些不同。不是说她显得更为阳刚或者怎的,就是透着一股截然不同的干劲。在她的身上,莫惊春偶尔能窥探到后世的惊鸿一瞥。那样的世代若是当真存在,那定然,是比现在更好的世代。莫惊春,将此事告知了陈文秀。而如莫惊春所料,陈文秀确实是想知道自己的来历,是不是当真如同明春王对外宣布的那样……毕竟她其实对于自己在山村里的记忆都是记不太分明。那断断续续的记忆,有时候如同镜花水月,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这是莫惊春不知道第几次来天牢。薛青:“是否有种熟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