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心半意地把玩着手指,看着淡白纤长的根骨按住手腕的血脉,淡笑着说道:“说不准,他本就希望我知道呢?”卫壹不懂。哪有人将自己悄悄做的恶行……咳,不是,就是偷摸做的坏事,也要端到旁人面前来,特特让莫惊春知道的道理?莫惊春也想说,何必呢?陛下偶尔是不疯一把,不试探一把,就不舒服吗?不过,这也已经成为了两人的默契。那逐一献上来的,又岂不是正始帝的把柄?又是一颗颗毫不顾忌,剖开来的心。明春王坐在森冷的牢狱内,冰冷着脸。除开薛青外,几位大臣刚才都被明春王给气得半死,这位王爷从前在朝堂的印象,多是不爱说话,平静安于做事的,岂料这一遭,弄得人那叫一个暴躁,只想将他的嘴巴给缝上。薛青看着其他人铩羽而归,挑眉看向明春王:“王爷,您觉得在这时候逞口舌之快,真的能为您争取得到什么好的待遇吗?”明春王冷冰冰地说道:“即便本王什么也不说,尔等还是会判得严重。既如此,有何差别?”他这态度,是在暗指朝廷不公。薛青的笑容更深了,可他笑的时候,其他人都忍不住要打哆嗦。薛青是不爱笑的。他笑的时候,往往是一肚子坏水。“王爷这态度却是错了,如何判处您,这是依据您的罪行而定,而不依您的口供。人证物证俱在,王爷就算什么都不说,也不会改变您所犯下的大错。”“大错?”明春王哈哈大笑,露出狰狞的神情,“到底是谁犯下大错,本王行此举,不过是在挽救王朝危亡,不败坏在皇帝的手中罢了!”薛青的神色微动,摇了摇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您不过是为了自身利益,自私到了极致,却妄自用这样的口吻来说服自己。王爷怎么不睁开眼看看,究竟有多少人在支持您的暴行?”明春王猛地挣动了枷锁,笑意骤然收敛,恶狠狠地说道:“别来本王面前大放厥词,孰是孰非,小皇帝的心里自然清楚。”他的脸上满是恶意,充满着扭曲的阴郁。因着暴动的情绪而狰狞恐怖的脸,完全扭曲了先前所谓憨厚的外表。…明春王不肯招认。除非是见到陈文秀。薛青:非常离谱。陈文秀是哪个?薛青只觉得这些皇室中人多少都有点毛病。当初老秦王是这样,现在明春王也是这样。而且说白了,他们不过是仗着自己的身份,自视甚高罢了。如果明春王知道秦王和郑天河的下场,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摆着这般姿态?薛青凶恶得很,踩着冰冷的步伐入宫。彼时,莫惊春也在。薛青并非是在长乐宫或者是御书房看到他们的,而是在演武场看到了正缠斗在一处的……莫广生和陛下?莫广生正将陛下逼得步步后退,可一个错眼,就看到陛下反杀回来,连续几拳将莫广生的脸上揍出红痕。两人都有些兴味上头,打得那叫一个难舍难分,而且都斗出了真火气,赫然下了死手。莫惊春站在边上,微蹙眉头。似乎是在斟酌着是不是要插手。薛青踱步走了过来,站在莫惊春的身旁,“令兄是在给尚书出气?”莫惊春平静地说道:“我更以为,他们两人不过是找了个由头罢了。”莫广生和正始帝不对味,又不是一天两天的,就算没有他,保不准也能打起来。这可是他俩以前的相处模式。如果说有人能在这样的斗架中打出真情的话,那莫广生和陛下绝对是特例,他们两人是越打越发相看两厌,全然没有半点战友情。薛青笑,“陛下可没有留手。”他武艺还是不错,只是平日不怎么显露。莫惊春叹了口气。正始帝和莫广生两人的武艺都过分高强,真要这么继续斗,只会是两败俱伤。莫惊春心念一动,抬手抓住了架子上的长槍,拎在手里掂量了几下,就朝着场中狠狠地抛甩过去。破空声起,场中两人皆朝着边上一看,下意识就让开身。那避让的姿势一起,莫惊春又接连射出三箭,皆是扎在他们的正中间。“陛下,兄长,该歇息了。”薛青:“……”他难得露出一副被噎到的表情。莫惊春放下弓箭,头也不回地说道:“若是你来见识下他们头一回的模样,便会知道,如不是这般,压根无法阻止他们。”他心有戚戚地摇头。上一回……罢了,可别提上一回了。这陛下和莫广生两人的伤势,可才刚好没多久。如果被朝廷的大臣知道了,怕不是得告莫广生一个袭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