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具尸骸,五女一男,还不止一次,这是王赞拉拢六镇阵将的手段,又是太子设计弄死了王赞,太子励未必就真是局外人,毕竟他也在不遗余力拉拢六镇。如果他真与这个案子有关系……
郑玉看了一眼此刻来自六镇那几位,除了丘穆林几乎都在太子身边,这是一种站队。王赞一死,的确可以让他们没了后顾之忧。
至于姚琼,他虽然认罪,揽下所有罪责,他可是太子励最亲近的党羽,最后将功补过,却在大军凯旋时,被人射死,这些世家勋贵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多少清楚,这未必是意外,很可能是有心人故意为之。
郑玉心头也觉得凉飕飕,突然醒悟过来,“为什么告诉我?我与此事又无干系?”
宋轶好心地看着他,一副她憋了很久的模样,“正因为你与这些人没什么关系才能告诉你啊!”
这特么什么理由?
他吧,没什么别的嗜好,就是喜欢跟人八卦,扯东扯西。这么大的事情让他知道,却不让他说,这得是怎样一种折磨啊!
郑玉被彻底整郁闷了,知道这种大事,你说吧,必然挑起轩然大波,你不说吧,又特么憋得难受,私心里他也不愿意崔阶的死因不明不白。
崔阶虽然体弱,但真不至于软弱到像姚琼说的一样寻死觅活,受了那般侮辱,他最可能做的是回到崔家,想办法把姚琼给灭了。
如果当时他真表达出这个意愿,就算姚琼不杀他灭口,牵涉其中的其他人,比如王赞,比如太子励,是肯定会杀人灭口的。
郑玉感觉自己吃了一坨翔,俊美的脸都成了大便色。最后他决定,事关汉族世家和鲜卑勋贵,从大局着眼,他不能说,坚决不能说!
王琳和崔维过来,看他如此奇怪的脸色,起了取笑的心思,“美人玉,这是出门忘记敷粉了么?”
郑玉生得白净,曾被人怀疑敷粉,为此魏帝某次特别召他进宫,给他放了很多辣椒的面,吃得他汗流浃背,可脸上并没有敷粉的痕迹。
郑玉也因为这张白面介怀了好久,觉得这侮辱了他男儿尊严。此刻听得此话,他冲那两人招招手,低声耳语道:“我听说王赞和姚琼,尔融都是被人杀人灭口的,崔阶的死可能不是他们造成的。”
于是,这两位脸黑了,黑黢黢的。
郑玉摇头叹气,其实,我真不想说的,都是你们逼我的!
宋轶早已退到一边,端着一张无辜纯良的小脸蛋,黑漆漆的大眸子,看着其他人,让旁观一切的拓跋珲恨不能掐死她算了。就算他没听到,也隐约猜到是什么。这个案子本来由他查办,王琳和崔维很自然地看向他,那眼神深邃得能溺死他。
刘煜瞥到拓跋珲对着宋轶面色不善,过来摸了摸宋轶的小呆毛,问:“干什么坏事了?”
宋轶一本正经说道:“我不过给我们拉几个帮凶而已,你知道这些世家大族对外是没多少义气人情的。若是关系到家族利益,他们很可能不会管我们漱玉斋死活。”
太子励想利用这些势力来压制他们,不反击一下怎么行?
太子励十分遗憾地看到这些汉族世家似乎并没有要疏远漱玉斋的意思,即便在自己有意无意表明要排挤漱玉斋之后。他只好带着鲜卑的勋贵们一起过来打招呼,毫无意外,接收到崔维和王琳一抹诡异的眼神,可定睛再看时,两人眼神似乎并没有任何不妥当之处。
自从上次吃了亏,这位太子殿下面对漱玉斋和煦很多,应有的客套寒暄之后,他看似不经意地将话题带到矛盾的关键点上。
“今日,我北魏最杰出的英雄才俊齐聚一堂,听闻画骨先生开始准备风云榜的排榜了,不知道在坐的可否跻身前列?”
刘煜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扫了一圈,那几位头一回见的勋贵下巴微抬,以十分桀骜的姿态鄙睨着他和宋轶,那眼神像足了看跳梁小丑。
曾经也用这种眼神看宋轶的拔拔锦厘十分知趣地在一旁默默喝茶。
太子励不坏好意地看着他们,他已经算得上是温和守礼的了,这些世家,都信奉从马背上打天下,漱玉斋越是能说会道,越是惹他们反感,若还将他们这些自恃身份高贵的人在风云榜上被其他身份不如他们的压下来,别说他们脸上过不去,家族也会丢尽颜面。
麒麟台敢我行我素排风云榜,他就有办法挑起世家功勋内讧,想必皇位上那位,为大局计,也是容不得漱玉斋的,届时,这个漱玉斋还不是任他踩扁搓圆的存在?
太子励想得十分美好,正等着刘煜像上回一般拿《惊华录》从不看出身等等来忽悠这些勋贵子弟,谁知道,刘煜一摸下巴,道:“诸位都是人中龙凤,功勋盖世……”
呵?开始跪舔勋贵子弟了?这可没什么用!从来被跪舔惯了的人只会将他看低罢了。
几位勋贵子弟都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仿佛等着将漱玉斋踩扁的时机。
“功勋大小、人品才能,在下暂时无法排出个优劣等差,如果几位真有兴趣,不如,我们比试三局,一比武功、二比文才、三比排兵布阵。凡是赢过在下的,便入得这风云榜,并且在前三甲之内,如何?”
这些人并不是稀罕什么风云榜,毕竟他们是贵族,家世即决定身份权势。但是,货真价实的比试,可是不会有人甘愿落了下风的!
跟画骨先生比而已,谁怕?
“那就由我贺楼耶先较量一下画骨先生的武功!”
贺楼耶,太子励的小舅子,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一出场就大有将刘煜斩于马下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