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歹快到三十的人了,这些纠葛如何不懂,自然是不偏不倚,圆滑处之,谁也不得罪,什么立场也不摆便可。
但,跟安王这样私下往来,即便跟安王谈的真的只是些微药理养生上的事情,被人撞见又如何说得清,可这事,也不是他能拒绝得了的。
安王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笑道:“本王与张太医不过是谈些医理,罗大人来,倒是可以一起听听的。”
罗钊倒不是不相信张默的立场,但他却深度怀疑赵隋的用心。他在东山就听过这位王爷的狡猾之处,那跟景帝真刀真枪明面上来是截然不同的。据说,曾经有一位盐运使,不过跟他吃了顿酒,就将埋藏了十余年的贪腐大案给抖落出了把柄,被他拽着,硬是扫平了一州数十贪官污吏,只不过那时,帝位上坐的还是嘉帝,被后宫的枕头风一吹,硬是把这事儿给抹平了。
算算年纪,那个时候的安王不过十五六岁,正是跟苏陌一样的年纪。
适逢乱世,嘉帝崩,幼子继位,左相专权,诛杀诸位皇室亲王,独独安王逃生,可想而知,这人本事之大。别看他如今没有实权,可谁也不知道他背后的深浅。
只是,罗钊不明白他想从张默身上探查什么。
三人一边走一边闲聊,送走了张默,安王对罗钊道:“罗将军跟皇兄,功夫谁上谁下?”
“皇上文武双全,罗钊不过一莽夫。如今,皇上让下官任兵部侍郎,正好多学几个字。”言下之意,将军什么,就不要乱叫了,跟皇上比的什么更不要瞎说了,君臣有别。
安王却摇了摇扇子,“难道罗将军不想看看你们的高下?”
“这世上只有更强,没有最强。”说罢,拱手,示意安王先请,这是礼仪,罗钊虽然跟安王不同路,但规矩还是讲的。
安王却摆摆手,让他先走。罗钊也不跟他客气,跨上马,疾驰而去。
安王出了醉香楼没有回安王府却连夜进了宫。
庄太后对他的到来一点不意外,安王结交张默,自然是有目的的。其实张默未必知道景帝什么事儿,但是,他总该知道张弛一些行为规律,安王要套出些异常并不算难,只是需要点时间罢了。
安王让所有人退下,单刀直入,“皇上有怪疾?”
“这话可不能乱说。”庄太后装得特淡定。
安王却不紧不慢地摇着扇子,“太后时常招张默入宫请脉,难道不是为了让我有机会多接触接触张家人吗?”
庄太后但笑不语,只是翻出五本书放到安王手里,
这年头,一个人做了一百件好事未必有人记得你的好,但若你干一件坏事,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也会说你的坏。
苏陌猥亵秀女未遂这事的确被景帝封口了不假,但那日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也有人看见景帝抱着苏陌离开涵泽宫,而涵泽宫的所有人也知道徐丹华被赶出了宫,最后徐丹华费尽心力做出的“苏陌猥亵秀女”陡然就转变成了“秀女觊觎苏大公子美貌意欲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