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小崽子,我恕你的罪又有何用,还不得看赵嬷嬷的意思!”余永易骂完那个小太监,又转头对赵嬷嬷道,“请嬷嬷多担待,这小太监从小便生了这么个吓人的胎记,性子又粗心,时常忘了遮掩就出来吓人,嬷嬷看在他年纪小的份上,就给我一个面子,饶了他吧。”赵嬷嬷听见是生了胎记,立刻晦气地移开眼:“东西放这儿便走吧,别往里去,以后也要时刻注意点。”余永易笑道:“嬷嬷大度,我以后一定好好管教他。”赵嬷嬷撇了撇嘴转身就回正院里去,余永易站在原地凝视她半晌,脸上笑意逐渐消失。“走,咱们去李侧福晋的东院。”他挥了挥手。众人应了句是,提筐的小太监放在野菜,又悄悄撩高了袖子,露出手背上的小红点。赵嬷嬷回到正屋,立即叫人给她打水净手。屋里侍奉的二等丫鬟连忙给赵嬷嬷端水。福晋坐在桌旁,手里执笔誊抄着什么,听见赵嬷嬷急着净手的动静,便出声问道:“嬷嬷,方才发生了何事?”赵嬷嬷眉心皱巴巴:“回福晋的话,奴才方才去接尤侧福晋送的礼,谁能想到提野菜的那个小太监,手背上有小孩掌心那么大的一块胎记,上面好几个红点,实在是骇人。奴才觉着晦气,得赶紧洗洗,不能将这份晦气沾染上咱们正院的人。”福晋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就表示自己听明白了。她继续翻着账册,手里动作不停。赵嬷嬷净过手,又换了干净的衣裳,再回到福晋身边服侍。福晋合上账册,闭了闭眼睛养神,赵嬷嬷贴心地将桌上的账册一一收好。她刚要端着账册离开,阖着眸的福晋突然睁开眼睛,一把拉住赵嬷嬷:“你方才说,你看见那小太监的手上一片红点,是什么样的红点?给我仔细说说。”赵嬷嬷不清楚福晋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微愣了愣,努力回想道:“就是一个一个的小红点,圆圆的,芝麻点大小。”福晋抓住她胳膊的手心猛地收紧。*余永易带着人先到了东院,同样说明自己的来意,李侧福晋不知是不是故意晾着他们,过了小半柱香时间,才让人开了院门。李侧福晋居高临下地看着小太监们拎的野菜野物,抿抿嘴:“这东西有什么好送的,府里又不是没有,搞得倒像是只有她一人去过庄子上似的。”她朝陈嬷嬷摆手:“收下吧,回头送到膳房,做好了给前院的大格格和二阿哥也送一份。”为首的那个小太监将筐子递到陈嬷嬷面前,陈嬷嬷也瞧见了他手上的印记,皱了皱眉,倒没说什么。余永易冷眼瞧着,等到李氏将目光放到他身上,余永易又扬起笑脸。李侧福晋颇为瞧不上地移开视线,将他们赶出去。东院之后便是武格格和耿格格的红梅阁,余永易带人转过一圈,并没有什么发现,就向后院最里处的碧桐院走去。那里是钮祜禄格格独居的院子。被拦截“嬷嬷,我看明白了,……“嬷嬷,我看明白了,尤氏这次让人回府送礼,表面上是送些野味,实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另有其他的用处。”福晋目光陡然变得犀利起来。赵嬷嬷听不懂,茫然问道:“这还能有什么用处?那些太监们也是放下东西便走了,根本没有多待。”“他们无需多停留,要的就是那一瞬的反应。”福晋沉着声音,透着一股冷漠,“那太监手上的胎记恐怕不是真的,怕是按着猩红热的症状画上去的。”“画、画上去的?”赵嬷嬷更迷糊了,“尤侧福晋为何要在那小太监手上画猩红热的疹子,这不是出来吓人吗?”“她就是为了吓人。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咱们和元哥儿染病这件事毫无干系,你见到那疹子根本没能认出来,但是幕后黑手呢,她身边知情的心腹呢,若是见到这疹子,还能保持冷静吗?总会露出些马脚的。”福晋说道。她早该想到,尤氏自己在庄子上避暑清清静静的,何必回来给她们送东西,无非就是借这么一出,来试探府里的人,想要找出害元哥儿的凶手。福晋略想了想,立即就决定要将余永易拦住,不能再让他继续查下去。这害元哥儿的人心思极为深沉阴险,但她害的是元哥儿,害的是尤氏的儿子,不管怎么说,也没算计到自己头上,换个角度想,还算帮了自己。所以若是这人被尤绾抓出来,那这后院还有谁能与她抗敌,福晋可不愿见到这样的情形。“嬷嬷,你速速去将余永易拦住,他要是拿送礼当借口,你就把那些东西拦下来,决不能让他把所有的院子都转一遍。”福晋立即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