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馨忙不迭地转过去,脸上泪光闪闪,呼吸间,泪滴安静落下。抬起双手搂住南溪的脖子,岑馨覆在她耳边,颤抖着表达愧意:“我不走,别哭。”朝南溪后知后觉,手放到脸上才知道原来她哭了,抬起袖子胡乱擦了几下,朝南溪勾起岑馨的下巴。两个人双目相对间,同时被对方眼里的红所刺痛。“馨馨,告诉我,你到底在怕什么?”“又因为什么恐慌、难过。”“告诉我。”朝南溪一直在想,她和岑馨之间的种种,岑馨的抗拒并不是情人间闹别扭的产物。某个瞬间,当她望向自己,眼里的怀疑不可忽略。那是对于某些已知事务所产生的不敢确信,自我保护的防御机制被触发从而作用,让她和岑馨间一直以来始终隔着些什么。正如此刻,岑馨在不真实感的包裹当中,正患得患失。紧攥着她的手,用力到关节泛白,明明这么在乎,却又忍不住抗拒。“为什么不怪我?”岑馨哭着问,呼吸越发急促,她说完,埋头在南溪胸前大声哭出声音。想不清、道不明,岑馨只想在这个怀抱里让眼泪尽情流淌。朝南溪自认不是脆弱的人,却还是忍不住随着小猫的哭声跟着落泪。她环着岑馨消瘦的肩膀,下巴放在她的发顶,当岑馨哭到上气不接下气时,轻拍她的脊背。小猫苦了太久,久到忘记哭泣的本能,但本能之所以是本能,是因为早已写在了基因里。累积过久,注定迎来强有力的爆发。“哭吧,哭出来就都好了。”朝南溪将人贴在怀里,时不时亲吻她的眼角。她突然觉得庆幸,能让小猫在她怀中释放情绪。“你应该怪我的……”岑馨抬起酸疼的眼睛,鼻音浓重,“怪我让你伤心难过……”朝南溪用手绢帮她擦脸,小猫变成了花脸猫。“如果你要这么算,也应该先怪我给你的安全感太少,才会让你被怀疑困住并且深陷其中。”“甜馨,对不起,是我发现的太晚,让你独自难过了这么久。”之前,朝南溪鲁莽地将一切归咎于岑馨的自卑,因此忽略了其他细节,她也是在回忆和岑馨的一点一滴间才赫然发现,岑馨不经意间的凝望里带着质疑,每当情绪外露,小猫都会背负着自责的同时不断进行自我说服。那样的岑馨,让朝南溪只是想起就抑制不住难过。她的女孩就是因为拥有太少,在爱里全无退路,才会在不安之中孤立无援。可她偏偏没能早点发现。被说中心事,岑馨的唇跟着颤抖,忽然间,她涌起强烈的冲动。重生是她唯一也是最后的底牌,同时也是阻隔在她和南溪之间无法轻易跨越的屏障。在各方面情况悬殊的此刻,如果她据实以告,将一切事实双手奉上,会不会落得个一失全无的下场?最坏的结果浮现而出,可岑馨还是想试一试,只因为眼前这个人,从未让她失望过。鼓起两辈子都未曾有过的勇气,岑馨握住南溪的手,她迎上爱人的目光,终于将那个产生已久的问题问了出来——“你……真的是南溪吗?”是烟花的盛放,是花朵的绽开,是春水融化坚冰。朝南溪眼里迸发出强烈的惊喜,她为岑馨的问题兴奋到只想把这个人狠狠揉进怀中。“为什么……会这么问?”朝南溪克制着强烈的情绪,如果不是求知让她残存一丝理智,她只想将人绑走,然后关起来。她在岑馨面前,从未遮掩过她是谁。她又小心翼翼让这个时空的其他不会发现她不是南溪,却也在某个生怕丢失自我的瞬间渴望有人知道,她并非南溪。喜悦是无形的,却能一点点暖化空气。岑馨看着南溪眼中无可阻拦的笑意,胆子一点点大了起来。眼前这个南溪,何尝不是在冒险,没有一丝犹豫,就将另一个秘密直截了当掀起一角。她爱惨了这样的南溪,从不胆怯,对什么都极有信心,她不像自己总是先想失去了怎么办,而是总把能得到什么放在首位。南溪坦荡,勇敢,总有她憧憬并想要随之靠近的模样。最重要的是,她爱自己。“你的表演方式从依赖天赋的即兴变得极其细致有条理。”“陪你长大的人都说你是厨房杀手,可你却不止一次为我烹煮各式美味的食物。”“你本该活在真空状态之中,对表演以外的事全无兴趣,可事实上,你多才多艺到不可思议。”岑馨的鼻子发酸,她知道,远不止这些,还有很多很多不同。就像是命中注定,高傲的仙女眼中只容得下宋仲夏,就算是丘比特的错,让南溪心甘情愿单方面付出所有,那样的爱注定和渺小的自己毫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