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荣握住她的手把她往怀里拉,低笑道:“那我侍候你好不好?”傅清宁简直快抓狂了,头一次觉得唯男人与小儿不可语也。无论说什么,都是要把你往床上带的节奏。要不是晋阳那边来了急件,她还脱不开身。温荣走后傅清宁刚想松口气呢,突见丁香端着一碗汤进来,说道:“姑娘,田嬤嬤让送来的。”傅清宁奇道:“这是什么?”丁香道:“田嬷嬷说,这是十全大补汤,姑娘劳累一日,一定要补补身子。”如果地上有条缝,傅清宁一准钻进去了。头一次后悔为什么把田嬷嬷带回来了,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她一赌气把汤全喝了。田嬷嬷看着喝光的汤碗很是满意。兰草在一旁道:“嬷嬷你真是偏心,我这一天下来也很劳累啊,你看茂儿皮得快没准了,你那什么十全大补汤也给我补补嘛。”田嬷嬷道:“你还没补够?寒山对你这么体贴,又有丫头侍候,还有我这个老婆子照应。比多少人家的太太还要享受,看你脸圆的,再补就要补出毛病来了。”晋阳出的事还不小,铸坊起火,龙师父不幸遇难,他的徒弟凤生也被大火烧成了重伤,一张脸面目全非。出了这样的大事温荣少不得要亲自去一趟。虽然他不在,傅清宁的日子越过得不轻松,因为傅老太太和田嬷嬷开始催着她绣嫁衣了。明年三月份温荣就出孝了,所以婚期订在了四月初,这快进了腊月了,就算现在开始动手,满打满算也不过四个月的时间。傅清宁多少年没拿过针线了,嫁衣这么大的工程她怎么做得出来?虽然祖母和田嬷嬷两人一向是很好说话的,唯独这件事上,没的商量毫不通融。她们有一个固执的理念,嫁衣是一定要穿亲手缝制的,不然婚后不幸福。傅清宁弱弱的反驳了一句:“宜男也是亲自绣的嫁衣。”田嬷嬷道:“不穿亲自绣的婚姻一定不幸,不等于穿了就一定会好。”这脑子灵清的,简直不象六十五岁的老人。傅清宁欲哭无泪,然而这件事上没人帮她,就连一向宠她的温荣从晋阳回来后,也没有替她说话,只安慰她说:“阿宁你好好努力吧。等绣好了我带你去放松放松。”傅清宁才不要听这种空头的许诺,说道:“你现在就带我出去放松放松吧,好不好?”她这样一撒娇,温荣就心软了,说道:“这几天抽不出时间,等元霄我带你去玩吧。”说来也奇怪,这年的天气特别的冷,未到腊月的时候已经开始下起了雪,直到过完年都几乎没有停止过。听说大雪还压坏了城郊贫民的棚户,死伤上百,多了许多无家可归的人,京中的贵人们己经开始赈粥施衣了。虽然天冷,元霄节还是有很多人的,而且有巧手的匠人制了许多冰灯,煞是好看。街上人来人往,也有不少和他们一样成双结对的男女。两人沿路徐徐逛来。突然温荣咦了一声,止住了脚步,低声道:“那不是江姑娘和你二哥吗?”傅清宁定睛一看,果然是江宜男和傅容柏在檐前看灯谜,她笑道:“难怪吃完饭就不见她了,原来是偷偷幽会来了。我们走吧,看见了他们会不好意思的。”两人忙从另一条道走开,这条路却甚是偏僻,路过的行人也少,脚下积雪簌簌响。走了一程,只见水光清冷,原来是走到护城河的另一边来了。这里住着很多贫困的人家,屋舍破旧,还有遭了雪灾后搭的棚寮,与方才热闹繁华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一路上还能听到破屋内不断传来的咳嗽声。傅清宁叹道:“朝廷也该管管这些受苦的穷人才行。”“朝廷是不会看到这些的,他们只会看到想看的东西。”傅清宁闷闷不乐道:“难道真是人生有贵贱,有些人坐拥富贵权势,挥霍无度。有些人却命如蝼蚁,朝不保夕,上天待人何其不公也。”温荣心想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忧国忧民了,元霄佳节情人幽会的时刻想这种穷苦人的事情真的合适吗?他握着对方的手,只觉指尖冰冷,便撺在怀中说道:“这里冷,我们回去吧。”傅清宁只是一时有感而发,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冷,便点了点头。两人快步往回走,路过一座破屋,突听一阵激烈的争吵哭闹声自里面传来,然后屋门一开,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跑了出来,哭哭啼啼地直往护城河边奔过去了。傅清宁吓了一跳:“哎呀,她不会要寻短见吧。”温荣终于明白选错路线是多么悲催的一件事了,好好的一个元霄节他坐在一边听那个姓江的女人哭诉婆婆生了重病,丈夫又没用,娘家很穷帮不了忙,总之一句话,贫贱夫妻百事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