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买菜吃饭和一些日常花销,她几乎都不怎么花钱,花坊的收益还是不错的,大半年下来很快存了一笔银子。有时候没事数数银子,她心里也是很开心的,心想要是存够了钱,将来找个民风淳厚的地方,就是一个人也是能得过下去。有一次华夫人过来探访,和她笑道:“听说你存了不少银子,计划怎么花吗?”傅清宁道:“还没想好,不过有可能将来会去找一个山清水秀民风和善的地方,买个像这个的大园子,每天种种花喝喝茶,看看日落日出,能悠闲自在的生活就好。”朱夫人失笑道:“就这样简单。你没想过要嫁人吗?”“没想过,可能不嫁人了吧,一个人也挺好的。”“你说的那种生活,听起来很美好,但是日复一日,只怕也是很无趣的,像你这样年轻的姑娘,还是要有更高的追求才行。”“可能是我胸无大志吧,我觉得那样就挺好的。”华夫人笑道:“生活还是有很多乐趣的,慢慢地你就会发现。你来京里这么久,都还没出去逛过吧,你也不要老呆在花坞里,有些事情交给伙计就行,平时有空闲多去外面走动走动才好。”傅清宁想想华夫人说得也是对的,来了京城后她真的还没怎么出过门呢。这日她完成了一日的劳作,眼看天色还早,便顺脚往湖边走来。眼看天边朝霞漫天,斜阳影里水波照人,比之自家花坞,另有一番自然明媚的颜色。湖上又有那摇撸的船娘身穿灰布短袄,腰系蓝布带子,驾着小船往来,见湖边有人便来招揽生意。“姑娘要游湖吗?只要一百文便可以绕湖一周。”傅清宁被她说得心下一动,付了钱跳上船来。船头备有小几一张,上面放有清茶一壶,还有一碟茶干瓜子,留给客人享用。夕阳在山,归鸦阵阵,映着落照红霞,水面上千万片金鳞异彩,闪幻变灭,无休无尽。傅清宁喝了一口茶,只觉清风吹篷,茶香泛匝,意境闲适,颇得静中之趣。穿过有些残败的荷花浦,见湖心隐现一处孤岛,那船娘问道:“那边就是湖心亭,姑娘要不要去看一下。”傅清宁点点头,那船娘便摇着船往湖心亭而来。原来那湖心亭建在湖中的孤岛上,四面皆水,地势绝佳。那亭子也建得很是富丽堂皇,粉墙朱柱,上面有好些名流题词。傅清宁转了一圈,看了几副对联就回船了。到了停泊的码头边,只见船边站着一个少年,正在和船娘说些什么,见她回来,两人都转过脸来。那船娘笑道:“姑娘回来了,小哥你要搭船,只管和这位姑娘说吧。她包了我的船,我不好随意做主的。”那少年便向傅清宁作了一揖,“在下和朋友来此游玩,不想喝醉酒在树下睡着了,因此错过了归船,请问姑娘能否行个方便,搭载我一程?”傅清宁见他岁值弱冠之年,面貌端正,穿着一领淡青色直缀,言谈举止斯文有礼,看着不象坏人,便答应了,“可以。”那少年大喜,连忙谢过,待她上了船,方跳上来。船娘便问:“小哥要在哪一处上岸?”那少年道:“若能到莺啼陵,那是最好。”船娘便摇着橹往莺啼陵的方向去了,一时到岸,那少年先下了船,给了那船娘十几个大钱,又连连向傅清宁道谢,对方只是笑了一笑,让船娘把船撑开了。回到花坞后天色己晚,她的双脚刚踏进门槛,那哑婆婆突然迎了出来,吚呀呀呀指手划脚地和她说了起来。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傅清宁对她也有所理解了。她看着手势,“你说有人找我?”那哑婆婆点头。傅清宁心想看她的反应肯定不是华夫人派来的人,要不然哑婆不会这么激动,究竟是谁呢?她在京中可没有什么熟人,她也很好奇了。刚一进门,突听里头一声哭叫,“姑娘。”傅清宁抬头一看,只见院子里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竟是两年多不见的兰草。这下她真是又惊又喜,连忙迎了上去,“兰草,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兰草抹着眼泪说道:“有人告诉了你在京里的地址,还给了我们上京的盘缠,我们就上京来了。”她又将跟在她身后的一大一小两个人拉了出来,“寒山,小石头,来见过姑娘。”寒山浓眉大眼面相憨厚,傅清宁看那小石头才四五岁年纪,虎头虎脑倒挺可爱,她讶然道:“兰草,这是你的娃,你成亲还不到两年,怎么娃都这么大了?”“姑娘你胡说什么呀?这是寒山的侄儿,他的父母都没有,我们接过来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