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奴是皇子,身上留着元氏的血。出事了,也是圣驾操心的事,与你何干?”
酥酪碎屑悠悠洒落,荀玄微淡然道,“还是那句话,阿般,你和梵奴走得太近了。我若是你,那夜根本不会入千秋门。”
阮朝汐摇摇头,“三兄别劝我了。”
荀玄微斜睨一眼,果然避过话题不再提,掂起瓷盘里一块完整的乳白酥酪,体贴地递来唇边。
“酥酪里最上等的醍醐[1]。轻易吃不着,跟着小殿下进学才有口福。你救了他的性命,吃他两块醍醐,养养身子,好歹算是点补偿。”
阮朝汐凑过去,抿了一口,满口芬芳。
试图咬下第二口的时候,一只手体贴地抹过唇边,拭去酥皮碎屑的同时,却又不轻不重地拂过舌尖。
敏感的舌尖被长指搅动,浓密的睫羽瞬间颤了颤,嫣红小舌迅速缩了回去。
阮朝汐飞快地去瞄左右岸边的禁卫,似乎未有人发现这处的异状,她撑伞迅速走开两步,转身对着水面,再不肯轻易靠近了。
夹带着雨丝的微凉的春风刮过脸颊,凉丝丝的,耳尖的热意消退了。
“不是说过来写描红本的么?”她含着香甜的酥酪,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边咀嚼边问,“描红本呢?”
“在准备千字文的描红本。刚才等你来时,我先写了几张,放在水榭书案上,你得空时接着往下写。”
荀玄微撑伞走近两步,并肩对着水面,两把纸伞又挨在一起。
“慢慢写,不必着急写完。”他叮嘱,“描红本未写完,才有借口让你出来。我每日见你一面,这一日才算安心,晚上才能安睡。”
阮朝汐略倾了下伞,转眸望去。身侧的郎君和她并肩站着,说话时视线直视前方,貌似专注地盯着水面的点点涟漪,就连斜风雨丝打湿了肩头也浑不在意。
等她咽下了酥酪,嘴巴才空闲下,他却又仿佛未卜先知似地,立刻挑拣一块上好的乳白酥酪,放在手掌递了过来。
“好了,刚才是我的过错,不必把嘴闭得那么紧。”
荀玄微在绵密的春雨中轻声哄她,“嘴张一张,再吃点。”
——
晌午时分,梵奴上完了今日的早课,在水榭里用食。
阮朝汐和杨女史不约而同地仔细查验送来的饭食。
远远看着梵奴吃用的时候,杨女史的眉眼满是忧虑。
“一日无事,两日无事,哪能千百日的防着无事呢?”
阮朝汐道,“希望这段日子早些过去。小殿下吃用好了,杨女史,你先带他回去。”
杨女史心中不安。“这么早回去宣慈殿里,又不知会遇着什么。还不如让小殿下在曲水阁这处多待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