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过后,才有言语声响起,她极轻地往下说,“何必呢。”
“荀三兄,你总是问我心里想什么。有时候我也想问问,你又如何想的。迎娶我,把我放在你身边,有百害而无一利。你不该这么做。”
阮朝汐闭着眼。自从她被强留下来,这么多天过去,早晚不得安睡,惊涛骇浪一个接一个,她实在累了。厌倦了。
“如今我知了自己的身世,你放了我,我也不会去找十二郎了。乡野之人,自然应该回返乡野。荀三兄,我们实不般配。”
“般配不般配,是旁人的说法,不必理睬。”
清冽的气息落在鼻尖。他今日身上佩了龙脑香,冰雪香气沾染了衣襟,只要近身便能闻到。
“心悦你,想迎娶你,事情遮掩得住,护得住你。这便是我的想法。你呢?”
“我的想法?”薄茧指腹搭在小巧的下颌,轻轻往上抬,阮朝汐仰起了头,承接温存缠绵的吻。
鼻音喘息的间隙,她抽空说出一句话。
“我的想法重要么?我发现一件事。……荀三兄,但凡你想做的,都能做得成。但凡我想做的,总是做不成。”
“对我还是满腹怨气。”绵密的吻落在唇角,温柔里带着挑逗,形状漂亮的粉唇再也没空说话。
车里安静良久,才又响起温柔劝慰的嗓音。
“都带你出游看海了。你要听学,刚给你说了几个时辰的老庄之道,说的口干舌燥,还不够?”
“你自己想带我出来,我才能出来。你想说给我听……我才能听到。”深吻结束,气喘吁吁的润泽粉唇终于被放开,亲吻改而落在眼睑。
阮朝汐闭上眼,任由长指亲昵地摩挲着她的脸颊。“我想做而做不成的事多了。”
“比方说?”
阮朝汐伏在他的怀里,脸颊贴着柔滑的布料,鼻下尽是龙脑清冽香气。她的视线望向侧边行驶的大车。
“比方说……我想学骑马,不可。想学赶车,不可。现在只是想要坐在外头吹吹风,李奕臣赶车,我看着,还是不可。”
一个吻缱绻落在浓密眼睫上。
“李奕臣和你身份有别,当然不可。等带你去海边,见识过了“千里海涛升明月”,我带你去东阳那条新修的官道,清空道路,我教你赶车。只要我得空时,多抽时间陪你。”
荀玄微心平气和说,“以后长久相伴,你知我,我知你。日久见人心。”
阮朝汐闭着眼,冷淡地转过了头。
变故,就在这天傍晚间发生。
车队已经穿过衮州,刚进入青州境内不久,前方开道的徐幼棠遣人回来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