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朝汐垂下眼,思索着点点头。
“对了,信里的纸张可都读好了?看好之后,劳烦拿给我烧了。郎君对你真心实意,将如此要害大事都如实相告。你既然明白了自己身世,以后记得郎君的心意即可。”
阮朝汐把信封拿给他,当面抽出一张陈旧泛黄的官衙文书。
“这张是我母亲当年的身契,我想保留下来。”
霍清川不敢决策。“我需回禀郎君定夺。”
除了被阮朝汐收起的身契,其他纸张都当面烧成灰烬。
阮朝汐起身去屋里,端出两盏古朴陶杯,一杯给自己,一杯推过去。
“早上无事,新制的乌梅饮子。看霍大兄赶路干渴,嘴唇都起皮了,喝点饮子解渴。”
霍清川道谢接过。
——
“银竹阿姊,霍大兄睡沉了。劳烦你扶他出去。”
“他怎么睡在小院里?!”
“听霍大兄说,昨日午后纵马奔赴荀氏壁,陪伴郎君议事到深夜,凌晨便又纵马整日回返,累坏了……莫要打扰他,送回南苑罢。”
“哎,确实辛苦。”
“对了,白日里无事,我自己做了点乌梅饮子,劳烦银竹阿姊送给孔大医,替我道个谢。我这几日总是睡不好,夜里惊起。昨晚用了孔大医安神助眠的汤药,睡得安稳多了。”
银竹捧过乌梅饮子。
一个未满十六的小娘子,骤然遭遇这么多事,夜里少眠惊起再正常不过。十二娘昨晚请孔大医开安神汤药,她知道的。
“孔大医的安神药汤,十二娘如果用得好,奴再讨些来。”
“劳烦你了。记得熬煮得浓些。最近总是多梦易醒,太淡了只怕压不住梦。”
“十二娘放心。奴知晓。”
银竹叫来两个部曲,搀扶着睡沉的霍清川离去。阮朝汐回身入了小院,穿过长廊。
霍清川最后用的那杯乌梅饮子还放在枫树下的食案上。她走过去,泼掉剩下一点。
药效可用。小半碗药汤混在乌梅饮子里喝下,足以放倒一个年轻体壮的男子。
她戴上幕篱,踩着灯影离开小院,回去东厢房。
东厢房没了银竹值夜,半夜会有猫儿拜访窗下。
头顶清辉洒落大地。偶尔有厚重云层遮蔽月光。
“喵呜——”“喵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