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爸是拿了张《失温》的海报给我看,我一时真没想好怎么说。”燕名扬有些无可奈何,“当时旁边还有其他人。”“哦。”沈醉仰着头抬起手,在月光下拽自己指缝里的死皮。燕名扬打量着沈醉,又道,“昨天请佛跳墙了没?”“没有。”沈醉立刻撇嘴。燕名扬顿了一秒,“我本来想陪你去见你母亲的,没想到你那么快就跑去寺庙了。”“才不要你陪。”沈醉轻哼一声。沈醉继续拽死皮,神情比刚刚更认真了。燕名扬在一旁端详着他,神情沉静。半晌,他稍稍凑上前,用气声缓缓道,“还生我气呢。”沈醉拽死皮的动作一顿,旋即翻了个流畅的白眼,翻过身背对着燕名扬,“我要睡觉了。”燕名扬静静看着月光下沈醉在被子里的模样,自然地换开了话题,“那个琦戏,你要是不想去,就算了。”“我有办法打发他们。”“我愿意去。”沈醉说着,从床上半坐了起来,很不客气地看着燕名扬,“我奶奶年轻时是唱琦戏的,年纪大了之后也喜欢哼两句。而且要不是因为琦戏,当年我也没机会被夏老师挑中。”燕名扬看着沈醉,忽然又凑上去亲了他一口。沈醉迅速扬起巴掌,却又在将要打到燕名扬脸上时速度锐减,最后落成一声轻轻小小的“啪”。沈醉转过头去,“滚。不许你干涉我的工作。”燕名扬嘴角噙着笑意,满意地起身,“我明天再来看你。”沈醉右手缠左手,不说话。“怎么好好想起来唱琦戏的。”走到门口,燕名扬又恋恋不舍地顿住了脚步。“下午梁策提的。”沈醉撅了下嘴,“我可得好好唱,这是一次宠粉行为。”“”重写由于早几日不怎么遵医嘱,沈醉这场不算太严重的病好得很慢。在医院里吊了几天水后,他反反复复的烧才退了个彻底,只是感冒仍旧没好全。沈醉原本就是个有点宅的人。他在琦市并没有家,住在医院里也不觉得着急。胡涂已经离开了琦市。他有不少工作,还需要帮沈醉洽谈之后的商务,留下小安照顾沈醉即可。燕名扬也一直没走,仿佛要常驻琦市办公。无论忙不忙,他基本每天都会来病房呆上一会儿。只是在那晚之后,燕名扬就再没碰上过与沈醉独处的机会。很显然,这是沈醉故意为之的,尽管他什么都没表露出来。小安的工作就是陪着沈醉,沈醉不开口让她走,她当然是不能走的。几次下来,燕名扬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点。他不觉得意外,却难免多少有些失落。那两个吻和一记同抚摸差不多的巴掌,都只属于夜间迷糊懵懂的沈醉。沈醉没有完全出戏,但他的入戏程度是时浅时深的。他有时会表现得黏糊傲娇;可更多的时候,他是清醒且克制的。这个真实理智的沈醉,原谅了燕名扬,却并没有接受他。诚如沈醉自己所言,他不想再在现实生活里投入过多的感情,他的一切都是围绕着表演事业的。“沈老师,燕总说今天中午来看你。”这天早上,小安道。琦戏表演定在了春节前后,沈醉正在看琦戏教学视频。虽然还有将近半年,但也需要开始准备起来了。学习是一件让人心安且沉静的事,他很享受这个状态。听到小安的话,沈醉随意嗯了一声,抿了下嘴没说什么。快到中午时,燕名扬拎着一个保温桶来了。“今早我去买了鱼,给你炖了鱼汤。”沈醉还没抬头,已经闻到了空气中飘着的香味,颇有几分诱人。“鱼汤?”小安立刻道,“我去接热水,烫几个碗。”燕名扬淡淡一笑,把保温桶稳妥地递给小安,自己在沈醉床边坐下了。“你还不回上海吗。”沈醉放下平板,第一句话就冷淡有礼。燕名扬瞥了眼被沈醉放在床头的小兔子玩偶。小兔子好像被揉搓过的样子,上面的金项链也已经不见了。“你晚上抱着它睡觉的?”燕名扬泰然自若,徐徐开口。沈醉眼神自然地闪开,唇角动了动,“送给我了就是我的。”小安此时打好热水回来了。她烫了碗和勺子,给沈醉舀了一碗浓白色的鱼汤。“沈老师,小心烫。”沈醉小心接过盛着鱼汤的碗,端着就先喝了一口。好好喝。他略显僵硬地按压下唇角不自觉浮起的惬意弧度。“好喝吗?”燕名扬打量着沈醉,“我按照刘珩教我的食谱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