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若不这样做,整个九州都会因此覆灭。”
他看着季棠,平静而清醒的道,“你,我,闻承霁,都会死。”
星花岭
离开那方地下的空间,回去小院的时候,季棠仍有几分不受控制的恍惚。
这一日发生的事情太多,驳杂纷乱,即便她很努力的让自己保持平静,乍然接受的如此多的信息,思绪还是难免混沌。
陪伴多年的师兄是魔域左使,没有问题,她接受。
师兄可能与季家灭门之祸有关系,没有问题,她也可以接受。
甚至他变成一个坏人,她的仇人,从此拔剑对立——这样的情境她也设想过,心中有所准备。
可是如今,她的师兄是闻承霁,那张面具下的面容与闻承霁一模一样,没有分别。
他说他之所以会成为她的师兄,也是因为想要改变她的命运。
命运。
季棠感受到几分不可理喻。
什么是命运?
她想这个世界真是疯了,明明是发生在眼前的事情,为何像是做梦一样使人捕捉不到实感。
一个人的现在和未来,怎么可能同时存在于世间
真是疯了。
但是梦中所见的那一番景象,却昭示了这件事情所存在的可能性。
即便没有任何证据依凭,即便是在很远之后的将来却也明明白白,横拦在她的面前,无法忽视。
季棠慢慢的回到小院之中,虞紫鸢正百无聊赖的趴在窗上,目光向外看,见她回来,眉梢微微有些挑起。
却并没有出声。
季棠望了她一眼,低声道:“多谢。”
“倒是不用谢。”虞紫鸢道,“我给他下了点安眠的药,用以休养精神,可能要到晚上才醒。”
“好。”
季棠看着躺在床上,眉目闭阖的青年,微微的点头。
午后的日光从敞开的窗扇自外向内落进来,细小的微尘颗粒飞扬在光线之中,像是一只只蝴蝶精灵。
虞紫鸢看了看季棠,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闻承霁,很自觉的道:“若是没有什么事情,我就走了哦。”
“好。”季棠的目光仍旧轻轻垂着,点头。
虞紫鸢便直接从那敞开的窗户向外翻走了。
房间中只剩下季棠和闻承霁两人。
季棠拉了一张凳子,挨着床边坐下来,目光望着被淡金色日光所笼罩的那张面容。
五官的轮廓她已经很熟悉了,眉眼不可否认是俊朗的,哪怕他就这么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也让人很容易便想到眉眼染着笑意时候的模样。
闻承霁与她是不一样的,季棠想。
他看起来总是没有什么心事,就算偶尔有,也都是流露在表情神态之上,很容易就能被人看破猜到。
因此她跟闻承霁相处的时候,总是很容易感受到放松——这个人,实在是太好骗了。
像个大傻子。
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