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不住也要撑。”许之南看向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程衍之,“有七星续命灯,他就会慢慢好转。”“可我听说七星续命灯只能保住人一息尚存的状态?”“那是因为很多人已经到了天命之时,有再多的时间,也不可能返老还童。但衍之还年轻,只是受了伤,只要吊住命,他就有可能好起来。”宗子珩皱起眉:“但是,他没有了金丹……”许之南摇摇头,坚定地说:“我一定会让他好起来。”宗子珩无奈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他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的,又不能离开七星续命灯,难道,就让他一直待在这里?”“目前也只能留在这里,对外界,就说我在此养伤,不会有人起疑。”“可他们早晚要发现,就算你能瞒过你那些师弟,你能瞒过祁梦笙吗?我们现在可都在她的地盘上。”“我带出来的人都是信得过的,这个不用担心,至于祁梦笙……”许之南道,“我需要她帮我,只能跟她说实话。”“你想让她帮你什么?”“七星续命灯极耗灵力,此事又不能假他人之手,所以我想到一个办法。”“什么办法?”“让祁梦笙用公输矩把七星灯和衍之都变小。”宗子珩瞪大眼睛,他不知道此法是否可行,只是震惊于许之南的大胆。“现在距离蛟龙会,还有四个月的时间,四个月,应该能把衍之从鬼门关拉回来,只是这段时间,我们和法宝都不能离开此地半步。”“她会答应吗。”“她卖一个大人情,给纯阳教下一任掌门,有什么坏处。”宗子珩嗟叹一声:“希望程真人能好起来,不枉费你一番苦心。”——宗子珩回到客居时,见宗子枭的房内亮着一点莹烛,隐隐能看到晃动的人影,他盯着看了一会儿,才进了隔壁屋子。想着今日见到的人、听到的话、发生的事,他躺在床上,毫无睡意。他不能拿走公输矩,回到大名,该如何向父君交代?那神秘人是不是闫枢,又为何要害自己?许之南的办法是否能凑效,程衍之能活下来吗?明年蛟龙会上,若真的验出了闫枢的真面目,该当如何?五蕴门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被陈星永挖走的丹,最终去了哪里?这许许多多的问题,让宗子珩想得头痛欲裂。原本以为抓住了陈星永,就能为民除害,就能揪出幕后之人,彻底了结,结果事情远没有结束,甚至只是刚刚开始。宗子珩辗转反侧,跟本无法入眠。大约到了寅时,宗子珩听到隔壁传来细微的响动。如此轻小的声音,若非他是修仙之人,此时又夜深人静,几乎不可能察觉到。宗子珩从床上坐了起来,虽然无法判断那声音到底是什么,但他直觉是宗子枭。他凝神听着,感觉宗子枭似乎出了门。他也跟着下了床,悄无声息地走到门边,自门缝往外看去。视野有限,只能看到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消失在了夜色里。这么晚了,小九要去哪里?宗子珩猛然想到一个可能,他面色骤变,快速披上衣服,拿起剑,追了出去。赶到许之南的客居时,果然已经听到了打斗声。宗子珩的心跟着一沉,他冲了过去,见几名纯阳教弟子倒在地上,黄弘黄武左右护卫,宗子枭手里拿着许之南的乾坤袋。“混账!”宗子珩怒不可遏,“你们在干什么!”宗子枭一惊,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他不驯道:“这是父君交给我们的任务,既然大哥办不到,就由我来。”宗子珩大步走了过去,狠狠一个耳光,将宗子枭扇倒在地。“大殿下!”黄弘黄武根本来不及阻止。宗子珩又挥出手中佩剑,剑鞘横击在黄弘胸口,他倒飞出去丈余,闷哼着落地。黄武垂下眼眸,噗通跪了下来:“大殿下息怒。”“是不是你们怂恿子枭干出这种卑鄙下作的事!”宗子枭捂着脸,眼中含泪又含怨,不敢置信地瞪着宗子珩:“你……你打我?”黄弘抹掉嘴角渗出的血,也爬起来,跪在地上,平静地说:“大殿下的意思,帝君的命令是卑鄙下作的吗。”“你拿父君压我?”宗子珩咬牙切齿。“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想助大殿下完成帝君交代的任务。”黄弘沉声道。“父君那里,我自会去请罪,无论父君如何罚我,我宗子珩绝不做见利忘义之人!”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宗子枭,冷道,“拿来。”宗子枭的脸高高肿起了半边,两眼通红,看起来又狼狈又可怜,他恶狠狠地说:“你这个……这个不识好歹的蠢货,你居然打我,我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