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子珩重重换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说得对,这些都只是他的一面之词。”许之南鄙夷地看着陈星永:“陈星永,你把这些年你害过的人,以及他们金丹的去向,一个一个,全都写下来,知道多少写多少。你罪孽深重,到了最后,给自己留点人性吧。”祁梦笙命人把陈星永带了下去。宗子珩沉吟道:“若是直接去找闫枢,我们空口无凭,他不承认的话……”“对,仅凭陈星永这种歹人的话,向五蕴门的长老发难,风险太大了。”祁梦笙道,“况且还是窃丹这样的弥天大罪。”许之南抿了抿唇:“尤其以我派与五蕴门的关系,若没有确凿证据,恐怕会引起大祸。”“现在对我们有利的是,闫枢以为陈星永已经死了,他很可能不知道我们怀疑他,所以,现在必须暗中调查。”宗子珩思索道,“我们得设个局,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让闫枢原形毕露。”“大殿下可有计策?”“不能冒然去找他,也不能走漏风声。”宗子珩突然眼前一亮,“对了,蛟龙会!”许之南也想起了什么:“下届蛟龙会就在五蕴门举行,明年春天,我们就有正当的理由见到闫枢。”祁梦笙迟疑道:“我派不曾参加过蛟龙会。”“没关系,只需我以纯阳教的名义发出邀请,你们不送后生参赛,也可以来观赛。”宗子珩咬紧了后槽牙:“我们一定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拆穿闫枢的真面目”宗子珩回到客居时,见黄弘黄武守在门外,他投以询问的目光。“大殿下。”黄武道,“九殿下闷在屋里不肯出来。”宗子珩看着紧闭的门扉,轻轻叹了一声。之前的话确实说重了,但宗子枭越大,越有自己的主见,如果不在关键时刻教他明辩是非、得失取舍,以后就更难纠正了。“大殿下,您要不要进去看看?”宗子珩踌躇了一下,摇了摇头:“你们带他回大名吧。”黄弘苦笑道:“九殿下不会跟我们走的。”“那就看好他,等我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了就回家。”“是,那公输矩……”“不要再提。”宗子珩正色道。两兄弟对视一眼:“……是。”宗子珩打算去看看许之南和程衍之。纯阳教弟子日夜轮换地守在他们的客居之外,每个人都面色凝重,无精打采。见到宗子珩,几人纷纷作揖:“见过大殿下。”“你们大师兄呢?我想去看看他。”“大师兄在程师兄那里。”“程真人醒了?”那弟子黯然道:“没有。”“我去看看。”“啊,大殿下。”他们为难道,“大师兄说了,不准任何人……打扰。”宗子珩道:“我担心他的身体,想劝劝他别太操劳。”说罢穿过几人,径直走进了庭院。那些弟子不敢拦他,只能面面相觑。宗子珩走到程衍之房前,轻轻叩了叩门:“许大哥,是我。”屋内没有声音,但隔着一道门,都能闻到里面浓郁的草药味。“许大哥?”宗子珩等了片刻,又再次叩门。里面突然传来咚地一声,像是人摔倒在地。宗子珩连忙推开了门:“许……”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地上,以北斗七星之序摆着七只旧铜烛台,烛台上放着白色的蜡烛,每一只都有成人手腕粗,正燃着莹莹烛火。许之南虚弱地倒在地上,哑声道:“关……关门,快。”宗子珩回过神来,迅速带上门,把闻声赶来的纯阳教弟子都隔绝在外。他急忙想跑过去扶起许之南,可脚刚抬起来,就改成了轻缓的落地,唯恐衣襟带起半点风——他已经猜到了眼前是什么。他将许之南扶到椅子上,压低声音道:“许大哥,这是……七星续命灯?”许之南一把抓住宗子珩的手腕,力道之大,根本不像病弱之人:“子珩,你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好……为何?”“师尊闭关前,将七星续命灯交由我保管,但我不能擅自用它,尤其是用来救一个普通弟子。逆天而行,会产生因果业力,师尊知道了,不会允许的。”许之南悲痛道,“但是,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衍之死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若不是我将他带来这里,若不是我让他去追踪神秘人,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宗子珩将灵力输进许之南体内,柔声安慰道:“许大哥,这绝不是你的错。你重情重义,无可厚非,但是你现在也是重伤未愈,这样消耗灵力,我怕你自己先撑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