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我已经做好接受你有另一半的准备”瞬间说不出口了。盛煜安扔了抹布,猛然站起来抱住易时,眼眶酸酸胀胀,语气委屈得不行:“哥,你别谈恋爱好不好,你不喜欢我没关系,就这样让我看着就好。我也不结婚,我就像现在这样守着你……”“……”易时面无表情,还在抒情的盛煜安面部五官骤然扭曲,惨叫起来:“手手手!疼疼疼!”易时一个标准的擒拿手,把人扭了一个姿势,背对着自己,再一脚踢中腿弯,让他单腿跪在地上,胳膊扭在身后。捉犯罪嫌疑人也就这流程,加个手铐齐活了。厨房里油烟机太吵,林婶正在挥舞着铲子炒秋葵,丝毫不知道阳台那里多么“兄友弟恭”。盛煜安跪在地上道歉认错:“哥我错了,我、我不是故意说那些话的,嘶——胳膊、胳膊要断了!”易时半点没有手软,这是自己弟弟,从小到大宠过,犯浑的时候打过,把他拿捏得死死的。只不过最近太忙,没功夫好好教育他,三番两次挑战他的底线,看来是没吃到苦头。面对他的不断求饶,易时冷冷回答:“我警告过你,事不过三。”“我知道、我知道,哎哟……我是情不自禁啊……”“呵。”盛煜求饶无果,渐渐没了声音,也不再挣扎。他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像是自暴自弃了:“……我就是这样!我改不了!谁让你小时候对我那么好,谁让我喜欢你!我——我也不想啊——!”“谁让你——谁让你对着我笑,总让我感觉努努力,就能碰到你……”易时沉默三秒,才开口:“我的错。”他忽然松了手,放开盛煜安。盛煜安心脏咚咚跳着,从地上爬起来乖乖站好,没来由得心慌,不敢去看易时的眼睛。“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一直把你当成亲弟弟,现在看来,是我做得不对。”盛煜安心里渐渐冒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只听易时淡淡道:“以后我不会再管你的任何事,你做什么和我无关,再敢性骚扰,我会亲自送你去局里。”盛煜安愣住,张了张嘴:“……抓我进警局?”“我会和妈打招呼,你不在家的时候我再回来。”易时甩了甩手腕,又抽一张纸,把修长如玉的手指一根根擦净,“没有‘弟弟’这层身份,揍你的时候会痛快许多。”盛煜安六神无主,从未这么慌乱过,头一次听见易时说出这种狠话,他紧张到喉咙发涩发紧,一时之间竟什么也说不出口。这算什么?断绝关系吗?易时拿出手机,发条信息给喻樰,问他方不方便收留一晚。喻樰很快回消息,让他过来,明天刚好一起回海靖。本来他是打算直接走,连饭也不吃了,可瞧见林婶忙得热火朝天,又觉得不好意思。况且这个傻小子惹出的事,为什么要牵连到林婶?他可以没有弟弟,但可以有养母养父,完全不会影响和他们之间的感情。盛煜安背后冒出冷汗,易时不像是开玩笑,他既不会开玩笑也不会用这种事开玩笑。难道十几年的感情说不要就不要了吗?真有人会这么狠心?他第一次递情书,哥哥搬了出去;前天表白,哥哥给他警告处分;今天明誓,哥哥没了。易时的表情是一成不变的淡漠,眼中反而没有之前的懊恼和愤怒,目光淡淡的,是一种彻彻底底的漠视。“哥,你等等……”盛煜安伸手想拉住他的胳膊,被易时轻巧让开:“叫名字。”“哥,我知道错了……”“易时。”易时严肃纠正,“或者,易警官。”盛煜安如坠冰窖,今天这个称呼一旦叫出口,几乎就没有改口的可能了。易时懒得和他多废话,从身边绕过去,盛煜安反应过来,想追上去,却被阳台那道门不偏不倚拦住——易时把时间掐得刚好,门拉起来的瞬间,将盛煜安牢牢隔绝。盛煜安看着他的背影,这才明白原来他曾经轻而易举能碰到易时,是因为他没有防备,愿意给自己触碰。而当他张开警戒的利刺,把自己排除在特权之外,只怕是很难再有机会触碰到他的一片衣角。他终究只能是妄想。———晚饭过后,易时帮林婶把碗筷洗好,打算出发去喻樰那里。他敲开林婶的房门,手里拎着从林壑予带回来的甜品,林婶单手捧着一本相册开门,还戴上一副复古的链条眼镜。“这么晚还要走啊?不住家里了?”易时点点头:“局里有事,明早回海靖。”“欸,一有案子一家子都辛苦,你爸出差也没回来呢,今晚又剩下我和安安在家了。”林婶的眼中流露出心疼,“别太累,在外面照顾好自己,有空回来的话打个电话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