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从前最喜舞剑了……”
云芝生着闷气,仍旧不理他。
“我这次回来只是看看你,阿姐,过段时间,我还是要离开的。”他将佩剑塞入云芝手中,“阿姐,我找到她了。”
“什麽?”云芝忽而回头,面上隐着喜色,情急之下抓住他衣袖,“当真?!”
云行点头,“等陪陪阿姐,我就要回去见她了,虽然她说不喜欢秋日风光,让我在冬日赶回,但我还未与她一同看过秋日的景,最好一年四季都不错过。”
云芝忽然又抓紧他手腕,“可你修了无情道,现在如此,怕是会反噬自身……”
她当下以指把上他脉搏,片刻后错愕擡头,“已经如此严重了……”
“不碍事阿姐,”云行将她的手轻轻拂开,“我的时间不多,阿姐想做什麽,我都陪阿姐。”
木已成舟,云芝看着他,长叹一声,“你许久才回来,先去给阿娘上柱香吧。”
“好。”
姐弟二人一前一后行在湖上走廊,直至来到水中央的亭台。
刻着八卦的石桌上摆着瓜果点心,还有一尊灵位,上面写着“许泽兰之位”。
不是云霆之妻位,只是许泽兰。
原本她是云家家主的妻,但生下云行之后就不是了。
云家甚至不让她入祖陵,在这湖水中央随意放置排位,还美名其曰,以纯净之水沖刷许氏的污晦之气。
云行是晦气。
她生下云行,便也沾染了,死后也日日遭受着谴责。
云行看着灵位,负在身后的手指捏的噼啪轻响。
云芝回头睨了眼他的手,收回视线,“不必动怒,早就知晓他们是什麽人了不是吗?快给娘上柱香吧,一别数年,阿娘定然也想你了。”
云行手中明光闪烁,幻化三炷香来,沖着灵位跪地三叩首,将香插入面前香炉之中,看着风将香燃起的烟吹得倾斜。
“时间过的真快,阿娘原先与我说起你的画面还在脑海中,仿佛昨日才发生,而如今……却与阿娘阴阳永隔了。”
“阿姐与阿娘曾说了什麽,也与我听听。”云行跪在地上,身形笔直。
“生完你之后,阿娘被父亲苛待,送出云家,没几年,身子就显出弱态,有一日,天降大雨,你抱着一只出生没几个月的小狗徒步几公里去人间寻了阿娘,记得吗?”
“不记得了。”
“你那时年幼,不记得也在情理之中,”云芝笑了起来,“你用衣服包裹着小狗的身子,自己却淋了个通透,阿娘训斥你,你却笑着说要跟小狗一起陪着阿娘,阿娘不会孤单,你也不会孤单。”
“阿娘当时说起这个,眉眼是我从未见过的柔和,她说你是最温柔的孩子,不是废物,也不是云家的污点,是她的骄傲。”
风徐徐的吹,却是突然调转方向,吹得那香烟朝着云行面庞拂来,似是母亲伸手,轻抚过他眉头。
“看,我就说阿娘也想你了。”
云行怔怔然,不知何时,脸庞微湿,有滴晶莹顺滑而落。
无惊无喜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