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寻歌步履匆匆走进院门,刚一拐弯,便与门口的王若彬撞了个满怀,怀中抱着的布匹掉了一地,梁寻歌急忙蹲下来,边手忙脚乱的捡东西,一边对王若彬道:“王公子你吓死人了!您躲在门廊里头做什么?”王若彬赶紧蹲下来帮忙,支支吾吾开口道:“这个,你家大人……”话音未落,正殿的大门打开,宁紫鸢从房中走出来,看见他二人在门口蹲着,便奇怪地问道:“怎么了?你们干嘛呢?”王若彬赶紧站起身子,轻咳一声对她道:“在下有些事情,想要和宁大人谈一谈。”宁紫鸢看着他,顺势点了点头:“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要跟公子谈一谈。”礼乐司毗邻后宫,礼乐司的小花园,便是御花园延伸出来的一小块,初冬已是百花杀尽,整个小花园中,也只有几朵茶花在枝头傲立。二人并排走着,王若彬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其实他今日是被流渊给逼着来的,互换生辰帖已经过去很久了。其实,王若彬在家中虽说是嫡出,却是个另类叛逆的主,侍郎夫人拿到生辰帖后,也只是惊讶了一下,大约是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不走寻常路,所以并没有说些什么。宁紫鸢一身典雅素净的宫装,衬着她一张雪白的脸,竟显出几分不可高攀的端庄气度来。王若彬清了清嗓子,正要说话,便听宁紫鸢说道:“生辰帖的事情是流王爷自作主张,我并不知道,公子若是介怀,并不用在意这些事情。”王若彬闻言皱起眉头来:“我没有介意这件事情。”宁紫鸢停下脚步与他对面而立:“奴家出身低贱,也从来不敢想象高攀侍郎家的公子,此事只是流王爷一时兴起,紫鸢自知自知与公子并不相配,还请公子转告夫人,请她安心,我绝不会嫁进王家,让她为难的。”“你……”王若彬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呆滞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可是若彬平日有什么做的不妥,惹的宁大人不悦了?”宁紫鸢也是一愣:“公子何出此言?这话,我怎么有些听不懂啊?”王若彬摸了摸鼻子道:“既然我没有惹大人不悦,那边是大人对我不满意了?”此言一出,宁紫鸢心中咯噔一声,她原以为交换生辰帖的事情,是流渊自作主张的主意,可听王若彬方才的意思,怎么这事儿,竟然是他要去做的吗?“公子?”宁紫鸢咬了咬唇角,破釜沉舟般的说道:“我若说没有人提亲,也是不可能的,之所以如今还待字闺中,便是因为我有条规矩,绝不与旁人做妾室。”王若彬啧了一声:“我还未娶正妻?为何要纳妾”宁紫鸢张口结舌,王若彬挠了挠头:“我家的规矩是,成亲以后可以自行分家。我知道你觉得自己身份有差,如果你觉得在家中侍奉公婆辛苦,成亲后咱们可以出来独自建府,倘若你不嫌西北的风沙大,也可以随军一起去西北。”王若彬说地认真,宁紫鸢听得心惊,她从没想过王若彬是自愿的,静默半晌宁紫鸢问道:“你不介意我的出身吗?我如今是奴字头的贱籍,娶我这样的人做正妻,不仅与你的仕途无益,反倒会惹的同僚和亲戚在你身后说三道四。”“况且……”宁紫鸢垂下眼睛,“你嫡出公子的身份,王大人和夫人必然是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王若彬耸了耸肩无所谓地道:“他们不会管我的,从小到大也没人能做得了我的主,而且刚才我不是说了,若你介意他们的看法,我们并不与他们交往就是了。宁紫鸢眼神躲闪着,这个情况让她怎么也没想到的,踟蹰半天终于还是决定下定决心将话说清楚:“紫鸢,感念公子垂青,可我只想年满二十三岁后,可以出宫回东南去寻我的嫡母和妹妹,从未想过要在京中嫁人……公子和王爷的好意,奴家实在心有惶恐,不能接受。”王若彬先是沉默,继而点了点头,其实他一早就有预感宁紫鸢不会接受他,可是我若不听她亲口说,就总觉得好像还有一些希望。“我明白了。”王若彬笑了笑,“这事是我莽撞了,请大人别往心里去!”宁紫鸢觉得有些尴尬,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在王若彬大大咧咧,主动和她岔开话题聊了些别的,便向她告辞离开了。流王府偏殿暖阁。冬日的天一天天冷下去,小石亭再暖和也比不得屋中,于是流渊一声令下,所有人将东西搬进了这小暖阁之中。文柏一早就被老于叫了出去,暖阁里只留下吴以晨和流渊两人。书案的一端,是堆着堆成山的书稿,另一边是碗盏精致的吃食,吴以晨一大早就在暖阁中整理资料,流渊特意为他准备了些早点,亲自端到面前,看清托盘里的东西,吴以晨噌的一声弹起来嚷道:“炒肝儿,糖油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