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再看一看。四爷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低声细语道:“那就看谁更能忍了。眼下不能做的事情,过个年悄悄去做便是了。”“可是阿玛,那别人不会怀疑吗?”弘历歪了歪脑袋。“正是因为咱们此刻下手不留情,别人才不会怀疑。”四爷漫不经心地撩起眼皮,看向窗外,神色冰冷,“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但忍让是为了眼下更好的发展,绝非翻篇。”说罢,他开始细细观察孩子们的表情。弘时喃喃自语:“阿玛说的是。”弘历却是若有所思地垂下脑袋,似乎在思考什么。最小的弘昼歪了歪脑袋,听不明白怎么个回事,便闭上眼睛休息了。四爷竖起眉心,这三个孩子还是得再历练历练,心中所想该当不流于表面才对。只是这些,得慢慢来。……府中的李侧福晋面同枯槁,目光呆滞,福晋甚至不敢大声说话,只得安抚着她早些休息。还是陆亦凝提议,给她开了些安神药,这才躺下了。李侧福晋不过三十多岁,便接连丧子丧女,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都是一次又一次的重创。陆亦凝简直不敢想,若是弘历……呸呸呸,这种不吉利的话可不能说,也不能想。—“凝凝,放心吧!我们崽崽可是后续几十年的气运所在,不会有事的。”陆亦凝这才安心些。她前脚出了通心院,后脚就瞧见了耿格格、武格格,她们二人携手而来,有说有笑。一时间,陆亦凝恍惚了一下,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她们。那时她会唤她们“如意”“明珠”,只可惜时光一去不复返,谁也不再是当初的模样了。“侧福晋安。”“侧福晋安。”耿格格、武格格俯身行礼。陆亦凝闻言顿了顿,道:“不必多礼。”耿格格二人起身,客客气气询问了李侧福晋的现状以及怀恪的事情。陆亦凝并没有如实说,只大概说了怀恪不慎摔了一跤,母子双亡。耿格格感慨了一句:“李侧福晋真是可怜,白发人送黑发人。”武格格低低叹了口气,语气低落道:“同怀恪格格见面,仿佛还在昨日,她的音容笑貌还历历在目。”“是啊。”陆亦凝抿了抿唇,莹白的面上划过一丝叹息。陆亦凝回眸望向两人离去的背影,眼眸低垂,当初她们关系好的时候行的可都是摸手礼,如今倒是中规中矩了。一时间,陆亦凝不禁感慨,这后院里没变的大概就是福晋了。时间还真是个筛选友情的好工具啊。回到景心院后,陆亦凝亦是疲惫无比,但心里还是牵挂着弘历的。说来今年她也二十二岁了,几乎是一个女孩子最美的年华了。但不同于现代二十二岁风华正茂的女孩子,她已经有一个五岁的儿子了。但只想了一会儿,她就躺床上歇息去了。夜幕降临,屋外下起大雨,陆亦凝便叫人点起了灯笼。屋内静默无声,陆亦凝悠悠转醒。刚起身,就听见彩莲来报:“主子,怀恪格格……回府了。”陆亦凝怔了一下,怀恪回府?她不是……这般想着,陆亦凝抬眸看向彩莲,却瞧见她面色凝重,略微一想就明白怎么回事了。“怀恪……”陆亦凝静默了一瞬,才低低叹息一声,“也是个苦命人。”“是啊,怀恪格格年纪轻轻就没了。”彩荷也忍不住提了一嘴。“叫人来为我梳洗吧。”陆亦凝叮嘱了一句,“找身素净的衣服,我也去送一送她。”“是,主子。”彩莲微微俯身道。成果雍王府。……雍王府。夜色昏暗,灯笼高挂。只是,是白色灯笼,整个王府都挂满了白色物件。按道理是不行的,只是四爷一意孤行,宫里的康熙爷也默认了。陆亦凝瞥了眼四爷,心道:怕是明日便要有人弹劾四爷了,罢了罢了,这都是四爷明天要面对的事情。如今的他,只是一个失去女儿的父亲,而害人的却好生生的活着,他却无法杀了那人为女儿报仇雪恨,自然心中不平。这一日,李侧福晋没有出现,四爷也没有人去唤她来。只大家伙来送了送怀恪。第二日四爷便进了宫,回来后面色缓和了些。或许是四爷的坚持,或许是德妃娘娘的哭诉,或许是十四爷的鼎力相助,康熙爷终于松口,四爷并没有受罚。甚至同意怀恪葬在盛京。四爷派了弘时为怀恪扶灵,他本是有心,奈何无力。京中正是波诡云谲之时,他片刻都离不得京都,自然无法去盛京。